欧阳少羽 作品

第46章 金链断魂四(第2页)

刘文彦上前一步,如同鬼魅般贴近李睿,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在李睿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他的语速极快,内容隐晦而狠毒,只看到李睿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紧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精明的光芒。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好!”李睿猛地一拍桌案,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刃!“就依先生之言!金不焕……必须死!但金家……不能倒!至于孤穆之……”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带着刻骨的杀意,“本王……要让他知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京城的棋局……还轮不到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孤臣来搅动风云!本王……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英明!”刘文彦深深一揖,嘴角勾起一丝阴冷得如同毒蛇般的笑意。

吏部侍郎府邸。

金不焕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吏部侍郎金庸群的心脏。他刚下朝回府,沉重的绯色官袍尚未解下,便见府内一片愁云惨雾,死寂得如同灵堂。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面色惨白,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与绝望。

“老爷!老爷!您可回来了——!”金夫人发髻散乱,双眼红肿如桃,脸上泪痕交错,早已不复平日里的端庄雍容。她如同疯魔般从内堂扑出,死死抓住金庸群的双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嘶哑凄厉,带着绝望的哭腔:“焕儿!我们的焕儿!被那杀千刀的孤穆之抓进天牢了!他们要杀了他!要杀了他啊!老爷!您快想想办法!救救焕儿!救救我们的儿子啊——!”她哭喊着,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金庸群被妻子摇晃得一个趔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着象牙朝笏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儿子金不焕是他金家唯一的血脉,更是他宦海沉浮、家族兴衰的指望!如今竟被扣上“勾结巨蠹、借雷杀人”的滔天罪名,打入死牢!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灭顶之灾!

“夫人……夫人……你冷静些!”金庸群声音干涩,如同破锣,试图安抚几近崩溃的妻子,“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焕儿……焕儿他或许……是被冤枉的!孤穆之……他……他不敢……”

“冤枉?!”金夫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怨毒与疯狂的光芒,如同燃烧的地狱之火,“铁证如山?!什么铁证?!那都是孤穆之那奸贼栽赃陷害!他就是要断我们金家的根!就是要我们金家绝后啊!老爷!您是吏部侍郎!是朝廷堂堂三品大员!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啊!您去求晋王!晋王殿下一定有办法!他是亲王!是皇后的儿子!他一句话,大理寺敢不放人?!陛下……陛下也会给皇后娘娘面子的!老爷!您快去!快去求晋王殿下!焕儿是他的小舅子!是他的人啊!他不能见死不救!他不能啊——!”她哭喊着,声音凄厉如同杜鹃啼血,死死拽着金庸群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金庸群看着妻子涕泪横流、状若疯癫的模样,心如刀绞,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碎!他何尝不想救儿子?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晋王府!但……他比谁都清楚官场的险恶与冷酷!孤穆之是什么人?那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刚扳倒了崔文远、张翰、王有德!风头正劲!圣眷正浓!此案证据确凿,连陛下都亲口御批“严惩不贷”!晋王……晋王殿下会为了一个金不焕,去触怒陛下,去硬撼这把如日中天的“直臣之刃”吗?金家……在晋王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夫人……”金庸群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苦涩,如同吞下了黄连,“此事……牵连甚广……晋王殿下……他……他也有他的难处……朝堂之上……”

“难处?!”金夫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云霄!“什么难处?!比我们儿子的命还重要吗?!金庸群!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他爹?!焕儿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她说着,竟如同疯虎般,猛地挣脱金庸群的手,一头撞向旁边那根朱漆的廊柱!动作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夫人——!”金庸群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扑上前,一把死死抱住妻子!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金夫人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哭得撕心裂肺:“放开我!让我去死!儿子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金庸群!你这个窝囊废!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啊——!”

金庸群被妻子骂得面红耳赤,心如刀割,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紧紧抱着妻子,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绝望的哀鸣,仿佛抱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他金庸群宦海沉浮二十余载,从七品小吏爬到三品侍郎,靠的就是谨小慎微,依附晋王。如今,儿子成了弃子,家族面临灭顶之灾,他这侍郎的乌纱帽,在滔天巨浪面前,轻如鸿毛!但……那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啊!

“好了!够了——!”金庸群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用力扶住妻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别闹了!我去!我去求晋王!豁出这张老脸!豁出这顶乌纱帽!我去求他!求他看在……看在瓶儿(金侧妃)的面子上……看在金家多年效忠的份上……救焕儿一命!”

他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妻子,一字一句,如同泣血:“你在家……好生待着!不许再寻短见!若……若焕儿真有不测……”他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金庸群……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那孤穆之……血债血偿!让他……陪葬!”

说完,他猛地推开妻子,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绯色官袍,转身大步冲出府门!背影决绝,带着一股悲壮的戾气与破釜沉舟的疯狂!那身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奔赴战场的丧服!

东宫·暖阁

与晋王府的愁云惨雾截然不同,东宫暖阁内,气氛轻松愉悦,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欢畅。太子李显斜倚在铺着雪白白虎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如脂的羊脂白玉佩,玉佩上精雕细琢着“监国”二字,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笑容。吏部尚书刘海涛侍立一旁,同样面带笑意,捋着胡须。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李显将玉佩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笑声爽朗,回荡在暖阁之中,“老三这次……可是被孤穆之狠狠砍掉了一条臂膀啊!金不焕!内府银作局的副使!那可是老三在宫里捞钱的耙子!这些年,借着给宫里打造器物的名头,以次充好,虚报耗损,不知给老三私底下输送了多少真金白银!如今倒好!被孤穆之连根拔起!打入天牢!等着秋后问斩!哈哈哈!老三这后院……算是起火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