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羽 作品

第49章 未来信笺二(第2页)

“遵命!”林远抱拳领命,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去。

同一时间,颐园“金玉满堂”案发地。

阿月和婉儿在赵铁山及衙役的协助下,正对这片修罗场进行第二次、更为缜密的勘验。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被撒上的石灰粉中和着,却依然刺鼻。

婉儿身着素净医袍,半跪在沈万金倒毙处旁边的地板上,神情专注。她手持特制的放大铜镜,凑近那咽喉处致命的伤口,仔细观察良久,清秀的眉头越蹙越紧。“师兄你看,”她微微侧身,示意穆之(从大理寺又赶回了现场),指尖小心地指向伤口边缘,“这切口…极其古怪。两侧边缘平滑如砥,几乎看不到任何组织撕裂的毛刺,这绝非寻常利刃反复切割或力量不足时造成的。分明是…被一柄薄如柳叶、吹毛断发、却又极其坚固的极利之刃,以迅雷之势,一刀切入,直破气管颈骨!精准、冷酷、致命!而且…角度是由下而上的微斜!”她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种切口形成所需的力量、速度和技法…绝非沈浪那种沉溺酒色的纨绔子慌乱之下能使出的!更像是…练家子,而且是专门练过杀人技的练家子所为!”

她顿了顿,又拿起林远小心呈上的证物盒,里面躺着那枚浸泡在血污中、刻着“浪”字的羊脂白玉佩。玉身断成两截。婉儿用小镊子夹起一块碎片,在放大镜下细看。“更可疑的是这里…玉佩的断裂处是新茬无疑,但新茬的边缘…有一些极其细微、相互平行交错的…刮擦划痕?还有一点奇特的微弧形裂纹嵌入断面…这痕迹…绝不像是玉佩在打斗中被直接撞击或摔在地上自然断裂所能产生的!倒像是…先被人用某种极其牢固的夹持工具(比如铁钳之类)固定一端,然后握住另一端,刻意施加蛮力…硬生生掰断!或是一下子用力…从什么坚韧的挂绳、或固定物上生生扯断的!”

另一侧,阿月清冷的眸光如同冰泉,缓缓扫过大厅。她没有放过每一处被血溅到的位置——墙壁上的飞射状喷溅点,陈设家具上被阻挡形成的流柱痕,以及汇聚到沈万金尸体下方那片地毯上已经半凝固、如同暗红丝缎般的血泊。她仔细测算着血迹喷射的高度和方向,又凝视着沈万金倒毙的诡异姿势——仰面朝天,右手紧握断玉于胸腹之间,左手却有些不自然地压在身侧……似乎在倒下瞬间曾有意识地去抓什么?

阿月最终踱步至那扇高大的雕花木窗边。窗栓是完好的内侧金属插销。但她的目光,却锁在窗框边缘的几处细微痕迹上——窗纸…靠近窗棂结合处,有几块地方的颜色似乎略深?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几处略微发硬、边缘有些收缩的区域,凑近细嗅,似乎有极淡的鱼腥味混合在血腥中。

“昨夜是瓢泼大雨…”阿月自言自语,眼中精光一闪。她猛地推开窗户!窗外正是颐园的后花园,昨夜暴雨浇灌,泥土吸饱了水分,松软如糕。

“林远!”阿月清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郡主请吩咐!”林远立即上前。

“带人,一寸寸地仔细搜查窗下这片区域!给我用篦子过,不要放过任何角落!重点查找…残留的脚印痕迹!还有…任何可能被仓促丢弃、掩埋或被雨水冲刷后遗留的细小物件!”

“遵命!”林远立刻领着一队持细密竹篾筛和刮板的差役,如篦梳般细致地投入到泥泞的搜查中。

突破口,如同被利斧劈开的坚冰,接踵而至!

林远带着一身泥水返回签押房,同时带来了账房的详尽抄本和现场物证袋,步履迅疾却沉稳:“大人!积善堂的账目,暗藏巨蠹!三年间,慈善会接收沈万金及其名下商号拨付的善款,总计逾白银八十万两!但经卑职与几位精通算学的同僚连夜彻算,有明确账目可循、能对上各地施粥局、慈孤院收据的实际支出…不足二十五万两!超过五十万两雪花银…去向不明!犹如泥牛入海!所有大宗银钱调拨批条上,都只有一个清晰的私章印鉴——‘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