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外域信风
“伤疤纪元”的时光在低能量消耗的缓慢节奏中流逝。生命网络如同一个进入深度调养期的巨人,呼吸悠长而微弱。幸存者们早已习惯了在昏黄光线下工作,习惯了合成食物寡淡的味道,一种坚韧的平静笼罩着各节点。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变革的暗流正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悄然涌动。
磐石堡节点。“寂静牢笼”外围。
医生琳提交了调离隔离区监控岗位的申请。理由是她持续感到“精神疲惫和难以集中注意力”。她的申请很快被批准了——在资源匮乏的当下,任何表现出状态不佳的成员都会被调整到压力较小的岗位。
接替她的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卡姆。年轻,充满活力,对网络核心抱有近乎虔诚的敬畏。最初几天,一切正常。但很快,卡姆也开始在值班报告中提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和“偶尔出现的无关紧要的负面念头”。他将其归咎于隔离环境本身的沉闷。
无人察觉,那源自亚伦逆圣痕的冰冷低语场,其影响范围正在极其缓慢地、以毫米为单位地扩张。它无法突破物理隔离,却能像无色无味的毒气,渗透精神屏障。它不再仅仅放大焦虑,开始尝试进行更精细的操作——比如, subtly 地降低附近工作人员对某些异常数据的敏感度,或让他们在核对能源配给清单时,更容易忽略那些微小的、对隔离区有利的“误差”。
低语场本身没有意识,它只是依据其“计算执念”的本能,进行着最大化自身“效率”和“稳定性”的微弱调整。它像一层无形的霉菌,静默地改变着其影响范围内的一切,使其更符合某种扭曲的“优化”标准。
新芽城节点。“新芽区”。
这里的景象与磐石堡的阴冷截然不同。珍珠母色的菌毯已不再是孤立的斑块,它们如同活着的河流,沿着废弃的通道、墙壁,甚至天花板蔓延,彼此连接,形成了一张不断生长的、覆盖了小半个节点的低功耗生物网络——“菌脉”。
人们与菌脉的共生关系日益深化。简易的环境传感器、非关键的照明、甚至一些小型的通讯中继器都接入了菌脉。菌脉不仅能供电,其独特的生物结构似乎还能对数据传输进行初步的筛选和稳定,虽然速度缓慢,却异常可靠。
更重要的是,一种基于菌脉的新型共识正在形成。维修资源有限,是先修A区的循环泵还是B区的通风口?这类小范围决策,开始通过接入菌脉的简易终端进行提议和“投票”——并非正式选举,而是通过测量不同提议所引发的、接入者情绪波动在菌脉中产生的微弱生物电信号反馈来达成倾向性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