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深空黑手

伊莱恩的沉眠进入了一个以月计的单位。生命网络在失去中央意志调控后，如同拆除了训练轮的孩童，在踉跄与摸索中学习着自我行走。自治带来了自由，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与阵痛。

新芽区。菌脉议事会（临时）。

一场关于能源配给的辩论正陷入僵局。一方主张优先保障培育中心和医疗区的供应，另一方则坚持必须为扩展菌毯预留足够能量以应对未来。没有伊莱恩的最终仲裁，双方各执一词，基于菌脉生物电信号的共识表决陷入了胶着，支持率在50%上下剧烈波动。

“没有‘她’的指引，我们连最基本的分配都难以达成吗？”一位老工程师疲惫地揉着额头，语气中带着沮丧。效率低下、决策缓慢、局部利益冲突……这些问题在宏观意志存在时被轻易化解，如今却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消耗着宝贵的精力和资源。

菌脉网络依旧在运转，甚至因分布式处理而更抗局部故障，但其整体效率确实下降了。一种对“过去好时光”的隐约怀念，开始在一些幸存者心中滋生，虽然他们深知那“好时光”伴随着何等的代价。

磐石堡。“寂静牢笼”影响区。

低语场的扩散并未因伊莱恩沉眠而停止，反而因其压制消失而更加肆无忌惮。影响范围已从隔离区外围扩散至整个磐石堡节点的生活区。这里的气氛与新芽区截然不同，一种冰冷的、计较的氛围弥漫各处。

工作人员变得极其“高效”，却也更加冷漠。互助行为大幅减少，每个人都专注于最大化自身利益，对规则进行着各种“优化”解读。抱怨虽多，却都是关于自身配额或工作量的，缺乏真正的集体关怀。创新停滞，因为任何无法立即带来明显个人收益的想法都会被无视。

被单独隔离的卡姆，情况更加糟糕。他彻底沦为低语场的高活性信标，身体消瘦，眼眶深陷，整日喃喃自语着扭曲的优化公式和计算片段，仿佛一个人形服务器，持续散发着毒性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