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狐翎同归(第2页)

悬浮的少女，目光穿透了秦凡，最终落在了南宫翎身上。她赤足轻点虚空，仿佛没有重量般，一步步“走”向南宫翎。银白的长发在她身后无风自动，流泻着月华般的光晕。她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径直来到南宫翎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南宫翎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靠近。

银发少女伸出了一只纤细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向南宫翎的眉心。

就在那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

嗡！

南宫翎的眉心处，一点冰蓝骤然亮起！那是一个极其复杂、古老的月轮状符文，仿佛由最纯粹的寒冰法则凝聚而成，此刻正剧烈闪烁，散发出抗拒与混乱的波动！与此同时，银发少女的眉心同样位置，一个一模一样的、却显得黯淡无光、布满细微裂痕的月轮符文也浮现出来，发出微弱的共鸣。

两个符文，同根同源！如同破碎镜子的两面，彼此呼应，又彼此排斥！

“看……我们是一样的……”银发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凄楚的笑意，指尖终于轻柔地点在了南宫翎眉心的符文上。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贯穿了南宫翎的识海！无数破碎的、被尘封在灵魂最底层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

——冰冷刺骨的血色囚牢，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被锁链贯穿！

——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身影，冷漠地伸出手，五指如钩，狠狠刺入她的灵魂深处，将某种温暖、柔软、代表着光明的本质强行撕裂、抽离！

——被抽离的那部分，化作一只瑟瑟发抖、通体燃烧着微弱红芒的小小狐狸，被随意地丢弃……

——而她残留的主体，被无尽的怨气、冰冷和杀伐意志淹没，眉心被强行烙下那枚代表着镇压与痛苦的冰蓝月轮……

——无数次的厮杀，在血与火中磨砺出的冰冷锋芒，内心深处那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与茫然……

“啊——！”南宫翎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双手猛地抱住头颅，身体蜷缩着向后倒去，仿佛承受着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痛苦！她终于明白了！那灵魂深处永恒的空洞，那无法理解的对火尾狐本能的亲近与排斥，那眉心的月轮之印……一切都有了答案！

“是你……你是我……”南宫翎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血沫，充满难以置信的绝望，“被抽离的……善魂？”

银发少女——或者说，南宫翎的善魂化身——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复杂的神情。有对过往痛苦的哀伤，有对眼前“自己”的深深怜惜，也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释然。她眉心的黯淡月轮符文，裂痕正在急速扩大。

“是，也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影也开始变得虚幻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晨雾，“我是你丢失的‘心’，是你被强行剥离的‘善念’，是帝君为了塑造他手中最完美的杀戮兵器，从你灵魂中剜走的那一块……被投入血牢，受万魂怨气日夜侵蚀的，是你被强行扭曲、灌注无尽恶念与杀伐的‘恶魂’……”

真相如同最残酷的冰锥，狠狠扎入南宫翎的心房，也重重砸在秦凡的心头！

葬仙锁缠绕手腕的剧痛仿佛都短暂地被这惊世骇俗的真相压了下去。秦凡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那即将消散的善魂化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帝君！又是他！抽魂炼魄，分魂镇压……这是何等歹毒的手段！为了所谓的“完美兵器”，竟对自己的……等等！

善魂化身的身影已经虚幻得如同水中的倒影，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入这片虚无。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痛苦蜷缩的南宫翎，目光中充满了无法割舍的眷恋与担忧。随即，她的视线转向秦凡，那澄澈却饱含沧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感激，有托付，还有一种……洞悉某种可怖真相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