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畔若雨 作品
第211章 一点心意(第2页)
月光色真丝为底,一寸见方,却绣着满幅初春的杏花。
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花瓣由极浅的粉过渡到极淡的胭脂,像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被揉进了丝里;花心则用金棕丝线勾出极细的脉络,灯光一照,竟微微浮起一层柔金,仿佛能闻到杏花的清甜。
白恩月屏住呼吸,指尖悬在半空,怕惊扰了这幅静止的春风。
“三姑……”她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这还叫技艺不精?”
鹿琳站在她半步之外,袖口别着的素白小花被灯影拉得细长,闻言只是弯了弯眼睛:“手生了,线头藏得不够好。”
白恩月却看得分明——
杏枝从右下角斜伸而出,每一道弯折都用深浅不一的灰绿丝线锁边,远看像水墨晕开;近看,那些灰里竟掺了极少的银丝,于是枝桠在灯下便泛起一层极淡的月华,像覆了薄霜。
她指腹轻抚过花瓣,触感比婴儿脸颊还要柔软,针脚却稳得像一条不肯偏移的航线。
“您管这叫手生?”
白恩月抬眼,眼底盛着毫不掩饰的惊叹,“这分明是把整个春天都锁进了方寸之间,简直惟妙惟肖。”
甚至的用“艺术品”来称呼都不为过,只是白恩月觉得怕鹿琳有心理负担,选择点到为止。
鹿琳被她夸得耳根微红,却还是笑着指了指右下角:“你看这里。”
白恩月低头,才发现枝桠尽头坠着两粒极小的花苞,一粒用银线绣了极细的“月”字,另一粒则是用浅金线勾了极小的“秋”字——
两个名字,被巧妙地藏在花影里,像一场只有她们知道的秘密祝祷。
“我把你和小秋的字绣了上去。”
“本来想绣成荷包,又怕你们年轻人嫌老气。”鹿琳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赧然,“就改成帕子,随身带着,擦汗也好,包点心也好……总归能用得上。”
白恩月指尖顿在那两个字上,忽然内心一动。
她轻轻把绣帕托在掌心,像托住一捧易碎的月光。
“三姑,”她声音软得不像自己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