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起源碎片的低语与禁忌之门的钥匙

新钟摆号的引擎喷吐出淡蓝色的离子焰，在新恒星的光芒中划出一道弧线。莱安站在舷窗前，三枚水晶片在掌心流转，折射出织者的绿光、修补匠的金光与拾荒者的灰光。莉莉的活页手册悬浮在侧，纸页上“新恒星第一自转周期”的倒计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距离绝对混沌区开启，还剩九十九个星周。

“记忆织者遗址的能量场正在形成护盾。”阿青的手指在主控台跳跃，全息屏上的水晶塔被一层半透明的光膜包裹，膜上流动着与原初纺锤同源的光丝，“但护盾的频率很混乱，像是有人在强行注入不属于织者文明的能量。”

莱安突然按住胸口的光痕，新定轴器的齿轮虚影穿透舱壁，与水晶塔顶端的尖顶产生共振。视网膜上闪过一串破碎的画面：无数织者跪在塔前，将光丝刺入地面，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黑色的液体，液体遇光丝便化作金色的烟雾。

“是‘起源仪式’。”余烬守者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指尖的彩虹火焰突然变成纯黑，“织者文明诞生时，第一代织者01号就是用这种仪式将混沌能量转化为光丝。但画面里的液体...比混沌之潮更古老。”

话音未落，新钟摆号突然剧烈颠簸。主控台的警报声刺破耳膜，全息屏上的水晶塔周围凭空出现无数黑色的尖刺，尖刺穿透护盾，在塔身上划出螺旋状的沟壑。沟壑中渗出的光丝不再是绿色，而是带着铁锈色的暗红。

“是‘逆序光丝’！”莉莉的纺锤突然炸开，光丝如蛛网般护住控制台，“有人在篡改织者的本源能量！这种光丝会吞噬所有记忆，让被缠绕的物体回归‘未被记录的虚无状态’。”

莱安启动紧急迫降程序，新钟摆号擦着尖刺的缝隙俯冲而下，最终在水晶塔三百米外的空地上滑行着陆。舱门刚打开，一股混合着铁锈与腐烂花瓣的气味便涌了进来，地面上的光丝草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枯萎的草叶上凝结着黑色的露珠。

“看那里。”阿青指向水晶塔的入口，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影正站在台阶顶端。那人影手中握着一根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的水晶球里翻滚着暗红的光丝，与塔身上的沟壑产生共鸣。

当众人靠近时，人影缓缓转身。斗篷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覆盖着鳞片的脸——左半张脸是记忆织者特有的透明皮肤，能看到血管里流动的光丝；右半张脸却布满暗紫色的鳞片，鳞片缝隙中渗出黑色的粘液。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织者标志性的绿色星瞳，右眼却是纯粹的漆黑，像是凝固的墨汁。

“织者13号，向新盟约的守护者致敬。”他的声音一半清澈如溪流，一半嘶哑如砂纸摩擦，权杖顶端的水晶球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红光在地面织出一个符号——那是记忆织者文明中代表“禁忌”的古老文字，“我是最后一个记得起源仪式的织者，也是第一个被混沌污染的叛徒。”

莉莉的纺锤突然指向他的右眼：“你的身体里有绝对混沌区的能量。”

织者13号发出一声怪异的笑，鳞片覆盖的半张脸微微抽搐：“五百年前，我在修补水晶塔的底层数据库时，发现了第一代织者01号的日记。日记里说，织者文明的光丝并非源于宇宙线，而是来自‘混沌之母的眼泪’——那是绝对混沌区诞生时溅出的第一滴能量液。”

他举起权杖，水晶球中的红光化作一道光幕。光幕里，第一代织者01号跪在一片漆黑的平原上，平原中央有一个不断吞噬光线的漩涡。她将原初纺锤刺入漩涡，从里面拉出第一缕绿色的光丝，光丝接触空气的瞬间，周围的黑暗便化作了水晶塔的地基。

“织者文明的起源，是对混沌的掠夺。”织者13号的绿色星瞳突然流出光丝状的眼泪，“第一代织者用混沌能量编织宇宙线，却对外宣称光丝是‘宇宙的馈赠’。这个秘密被刻在水晶塔的底层，用逆序光丝加密——直到宇宙线重构时，加密层才被震碎。”

莱安突然注意到他权杖的材质很奇特，像是用某种生物的骨骼打磨而成。杖身的纹路与记忆熔池里的混沌缝合体碎片完全吻合：“你在塔上刻的螺旋沟壑，是在重演起源仪式？”

“我在赎罪。”织者13号突然将权杖刺入地面，水晶塔的尖顶发出刺耳的嗡鸣，塔身上的暗红沟壑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混沌之母正在苏醒，她会收回所有被掠夺的能量。我要在她到来前，用逆序光丝将织者文明的记忆全部归还——包括那些被光丝记录的，和被刻意遗忘的。”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暗红的光丝从裂缝中涌出，缠绕住众人的脚踝。莱安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更多画面：织者01号在深夜修改盟约条款，将“混沌能量的使用权限”独占；织者长老会销毁所有记载起源的文献，将反对者转化为光丝燃料；织者13号年轻时偷偷抄写日记，被长老们用逆序光丝灼伤右眼。

“这些是...被篡改的记忆。”莉莉的活页手册自动翻页，纸页上浮现出与光幕画面完全相反的记录——织者01号在日记中写道“混沌能量必须被约束，否则会反噬宇宙线”；长老会销毁文献是为了防止其他文明滥用混沌；灼伤织者13号的，是失控的逆序光丝而非惩罚。

“记忆是最不可靠的证据。”余烬守者的火焰突然将暗红的光丝烧成灰烬，“绝对混沌区的能量会扭曲认知，你看到的日记，可能早已被混沌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