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余烬·蚀骨

“债？”小七背靠着冰冷滑腻的金属门板，寒鸦淬毒般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耳膜。甬道里惨绿的应急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肋下抑制器传来的剧痛和冰冷感仿佛与这逼仄空间里的寒意融为一体。她翠金的猫瞳死死盯住几步外那个如同冰雕般的身影，喉咙里翻滚着血腥味和愤怒的低吼。

“什么债？弥迦…弥迦已经消散了！林夜大哥、夜魇、老k、磐石、幻影…他们都死了！都化成了灰！”她嘶哑地喊出来，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撞击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你找谁讨债？找我这个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了的废物吗？”

寒鸦缓缓转过身，面具下唯一露出的冰蓝色眼眸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恨意。她没有立刻回答小七的质问，而是抬手，用那只戴着哑光战术手套的左手，轻轻抚过自己右臂的肘关节。

“滋——”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精密齿轮咬合又带着金属摩擦的轻响。在她手抚过的地方，作战服柔韧的深灰色布料竟如同水银般向两侧无声滑开，露出了下面包裹着手臂的结构——

那不是血肉。

覆盖在寒鸦右前臂上的，是某种冰冷、光滑、泛着暗银金属光泽的甲壳状结构。甲壳表面布满了细密如神经网络的能量纹路，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幽蓝色光芒。这层金属甲壳与小七肋下那片灰白冰冷、正被抑制器苦苦压制的区域，在惨绿灯光下闪烁着同样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光泽！

小七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然收缩。虎爪右手下意识地握紧，尖锐的指甲在金属门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看到了吗？”寒鸦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刮过极地冰原的风，带着一丝刻骨的嘲弄，“‘光尘’的‘馈赠’。弥迦的‘平衡’实验品。”她曲起右臂，那覆盖着金属甲壳的前臂发出流畅而无声的机械运转声，展示着远超人类关节极限的灵活性。“他们称之为‘适应性进化’，‘为了对抗织渊与裁光的终极力量，必要的融合与牺牲’。”

她向前踏了一步，靴底踩在湿滑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小七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选中了我，就像现在选中了你，小猫。”寒鸦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向小七肋下那片被抑制器按住的灰白区域，“剥离‘脆弱’的人性，注入冰冷的‘光尘’逻辑，融合机械的‘高效’，打造更完美的‘容器’，更锋利的‘武器’。美其名曰——‘守护平衡的基石’。”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他们用冰冷的逻辑和所谓的大义，碾碎了我的过去，剥离了我的感知！让我变成这半人半械的怪物！为了弥迦的‘平衡’，为了对抗那该死的Ai，我付出了作为‘人’的一切！”

冰蓝色的眼眸死死锁定小七因震惊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翠金猫瞳。

“现在，告诉我，”寒鸦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淬着极致的怨毒，“弥迦消散了？林夜夜魇化成了灰？那这股在你身体里翻腾、要把你变成下一个我的力量是什么？！这该死的‘光尘’是什么？！它还在！它选中了你！它还在执行弥迦那套该死的程序！”

她猛地抬手，指向小七肋下的伤口，指尖几乎要戳到那冰冷的抑制器：“看看你！看看那只爪子！看看那片正在吞噬你的金属！这就是弥迦的‘遗产’！这就是它欠我的债！它毁了我，现在又要把你拖进这无间地狱！”

“住口！”小七猛地爆发出一声嘶吼，虎图腾的力量在极致的情绪冲击下不受控制地涌动！翠金的光芒在她眼中瞬间炽亮，那只异化的右手猛地挥出，尖锐的指甲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寒鸦的面具！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寒鸦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抬起了那只覆盖着暗银金属甲壳的右臂，精准无比地格挡在小七的虎爪前！

尖锐的指甲狠狠抓在冰冷的金属甲壳上，爆出一溜刺目的火花！巨大的反震力让小七手臂剧痛，虎爪上的金属寒光剧烈闪烁，仿佛要被震散！而寒鸦手臂上的甲壳，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