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子文艺 作品
第328章 天山雪莲花的爱(第2页)
“您看这雪莲花,”第三天清晨,我们站在海拔三千米的达坂上,雪莲花指着岩缝里绽放的淡紫色花朵给我看,“它的根要在冻土下扎三年才开花,可开了花就能治高原反应,连队的人上山都要采几朵带着。”她伸手摘下一朵,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相机包的侧袋,“您第一次来高原,带着它能舒服些。”
我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有些弯曲,像是受过伤。后来才从马叔那里得知,去年春天雪崩,雪莲花为了抢救库房里的麦种,被滚落的石块砸中了手。“那丫头当时流了好多血,愣是咬着牙把最后一袋麦种拖到安全地方才晕过去。”马叔抽着旱烟叹气道,“她爹妈是最早来兵团的知青,牺牲在1983年的洪水里,她是全连人一口奶一口饭喂大的,对这片土地比谁都亲。”
采访的最后一天,连队举办了麦西来甫。夜幕降临时,打谷场燃起篝火,哈萨克族的冬不拉弹起来,维吾尔族的手鼓声敲起来,雪莲花穿着绣着雪莲图案的连衣裙,和大家一起转圈跳舞。她的红头巾在火光中飞扬,受伤的小指在旋转时微微翘起,却丝毫不影响舞姿的灵动。
“楚记者,能给我拍张照吗?”跳到兴头上,雪莲花忽然跑到我面前,脸颊红扑扑的,“想寄给在内地读大学的弟弟,让他看看家里的收成。”
我举起相机,镜头里的雪莲花站在篝火旁,身后是连绵的雪山和亮着灯的连队,她张开双臂比了个拥抱的姿势,红头巾被风吹得飘向天空,像一面小小的旗帜。快门按下的瞬间,我忽然明白,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为什么把最珍贵的名字给了她——她就像那朵在绝境中绽放的雪莲,把根深深扎进冻土,却把所有的温暖和芬芳都给了这片养育她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