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子文艺 作品

第353章 青海格尔木血脉

军工事业火红的花。

——题记

一、昆仑山下的坐标

格尔木的风裹着沙砾撞在招待所的玻璃窗上时,草儿正摊开那张泛黄的牛皮纸地图。北纬36度41分,东经94度54分,铅笔圈住的地方渗出淡淡的蓝,像极了父亲退伍证上盖着的青海军区印章。1968年的冬夜,父亲就是从这里寄出最后一封信,信封上的邮戳被风雪啃得只剩"格尔木"三个字。

"找丹妮老师?"前台藏族姑娘卓玛转动着腰间的银饰,指尖在登记簿上划出一道弧线,"教育局说她在金鱼湖农场待了四十年,上个月才搬进新区。"窗外的昆仑山戴着雪帽,阳光把雪峰照得透亮,像父亲当年挂在墙上的镀铬军用水壶。

草儿租了辆半旧的皮卡车,沿着柴达木路往郊外开。戈壁滩上的红柳丛摆出奇特的阵型,时而像密码本上的星号,时而像父亲日记里画的军工分布图。车过盐桥时,轮胎碾过结晶的盐粒发出脆响,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父亲打磨枪管的声音重合。

新区的安居房刷着亮白的涂料,丹妮老师家的窗台上摆着盆格桑花。开门的老人头发已如昆仑雪,左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却依然鲜红——草儿在父亲的老照片里见过这道疤,1970年军工表彰大会上,父亲为救丹妮被机床划伤,照片里的疤痕在镁光灯下像枚血色勋章。

"你父亲总说,机器要上油,人心要上火。"丹妮老师把搪瓷缸推过来,缸壁上"为人民服务"的金字被岁月磨得发亮。窗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玻璃上,老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那年他在锻造车间晕倒,手里还攥着你的满月照。"

二、机床与粉笔灰

金鱼湖农场的老厂房如今只剩半截烟囱,墙面上"好人好马上三线"的标语被风沙啃得斑驳。丹妮老师蹲在锈迹斑斑的机床前,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这是你父亲的工作台,他总在交接班时写几句诗。"

草儿弯腰细看,铸铁桌面上果然有密密麻麻的刻字。"钢水映红戈壁月"的"月"字被凿得最深,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五角星。丹妮老师说这是1972年的中秋,父亲为赶制导弹零件连续工作三十六个小时,在钢水浇铸的间隙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