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苏中 作品

第392章 琪亚娜: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舒服没!(第2页)

“嗯,”阿依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总说那刀是‘瓦剌的骨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拔出来。后来……后来在北京城外,他就是用那把刀劈了明军的旗杆。”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暖手炉的布面,“梦里我见他年轻时,刀鞘还是新的,狼头的眼睛没镶松石,他说‘等瓦剌统一了,就把全草原的好东西都镶上去’。”

琪亚娜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姐姐没说出口的话——父亲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而她们现在,正走着父亲没走完的路。她伸手覆在阿依娜的手背上,暖手炉的温度透过两层布料渗过来:“姐姐,别想这些了,你身子还虚。”

阿依娜反握住她的手,妹妹的指尖带着做羹时沾的水汽,温软而踏实。“我在想,也平收到信会是什么模样。”她笑了笑,“他小时候总跟在我身后,抢我的弓箭,偷我的奶疙瘩,现在却要独当一面,怕是比我还紧张。”

“也平长大了,”琪亚娜想起那个眉眼越来越像父亲的少年,“上次派人来送消息,说他把西部的帐篷都重新加固了,还学着阿爸的样子,每天清点牲畜数目,连老臣都说他‘有首领的样子’。”

“可他心里还是个孩子。”阿依娜轻轻摇头,“他在信里总说‘姐姐放心’,却在末尾画个歪歪扭扭的狼头,那是他小时候撒娇的记号,意思是‘我有点怕’。”

正说着,帐外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带着点迟疑:“姑娘,宫里又来了人,说是……徐大人在狱里不肯吃饭,非要见您一面,说有要紧事关于瓦剌。”

阿依娜握着暖手炉的手指猛地收紧。徐有贞?他被收押后一直安分,此刻突然要见自己,绝不会是小事。

“不见!”琪亚娜先开了口,语气带着戒备,“他就是想挑拨离间,姐姐别理他。”

阿依娜却沉默了。她望着窗纸上被风吹得发颤的树影,像看见梦里父亲与东部部族对峙时的模样——那时父亲也说“别理他们”,却在夜里悄悄磨亮了弯刀。“让他进来吧。”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他既然提了瓦剌,总有他的目的,听听也无妨。”

琪亚娜还想劝,却被阿依娜的眼神拦住了。那眼神很静,像克鲁伦河初春的冰面,看着平和,底下却藏着暗流。她只好点头:“那我在旁边守着,他要是说胡话,我就把他赶出去。”

徐有贞被带进来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囚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上,却掩不住眼里的精光。他一进帐就往榻边看,目光在阿依娜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在她手里的暖手炉上,忽然笑了:“公主倒是自在,还有闲情用这样的家常物件。”

“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阿依娜没看他,只摩挲着暖手炉上的针脚,“我身子乏,没力气听绕弯子的话。”

徐有贞收了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放在矮几上:“我来是想给公主看样东西。这是从假阿依娜派去鞑靼的使者身上搜出来的,公主或许认得。”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羊皮,上面用朱砂画着个狼头,狼的前爪下踩着个“东”字——那是瓦剌东部部族的旧徽,当年父亲为了拉拢东部,特意让能工巧匠刻的,后来东部叛乱,这徽记就被销毁了,除了部族老人,极少有人见过。

“假阿依娜用这个当信物,”徐有贞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听见,“她答应鞑靼,只要拿下西部,就让东部部族统领整个瓦剌,每年给鞑靼进贡五千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