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阿依娜问苏和:其实下一步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现在我很累(第2页)
阿依娜睁开眼。她见过那样的狼,在父亲的狩猎场,被猎犬追得走投无路,眼里却燃着不肯灭的火。那时父亲总说,狼活着不是为了厮杀,是为了让崽崽们开春能吃上第一口嫩草。
“第五天早上,母狼死在洞口。”苏和的指尖在灰堆里戳出个小坑,“三只狼崽围着它叫,声音细得像猫。我本想把它们带回部落,却看见最大的那只叼起母狼的尾巴,往山洞深处拖,小爪子在雪上扒出深深的印子。”
火塘里的烟突然浓起来,阿依娜忍不住咳了两声。苏和递过来的奶茶已经凉了,奶皮结得像层薄冰,她却喝得很慢,温热的回忆顺着喉咙往下淌。
那年琪亚娜发水痘,高烧不退,萨满说要找雪地里的冰凌花做药引。阿依娜跪在雪地里刨了整夜,指甲缝里全是血,直到天边泛白才捧着朵紫莹莹的小花回来。琪亚娜醒来看见她冻肿的手,哇地哭了,说姐姐的手像冻裂的羊皮鼓。
“其实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呢。”苏和把空碗放在脚边,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当年哈图决定跟鞑靼人开战,夜里也总在火塘边转圈,烟袋锅子敲得毡毯邦邦响。”
阿依娜想起哈图。那个总爱揪琪亚娜辫子的年轻人,死的时候怀里还揣着块给琪亚娜的奶糖,糖纸被血浸得透湿,却硬是没化。
毡房外传来积雪滑落的声音,大概是风又起了。巴图翻了个身,刀鞘撞到门帘的木杆,发出沉闷的响声。其其格在梦里咂了咂嘴,小手胡乱抓着阿依娜的衣角,像只找奶吃的小羊羔。
“要不...”阿依娜的话刚出口就顿住了。她想说要不就不等了,可舌尖像被火烫过,怎么也卷不出后面的字。琪亚娜的银锁在怀里硌着,刻痕嵌进掌心,像妹妹小时候总爱掐她的那把小指甲。
苏和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阿依娜的头发。她的掌心带着松木枝的焦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去年在监牢,我跟隔壁的女囚学了个法子。”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解开来看,是些晒干的薰衣草,“睡不着就闻闻,那女囚说,闻着这个,连噩梦都会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