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苏中 作品

第460章 郭登:这人怎么能坏成这样,我记得徐有贞此人不是这样啊(第2页)

“出发!”

郭登的号令被风卷着散开,四百五十七人的队伍像条苏醒的蛇,缓缓在雪地里伸展开身子。他骑马走在队伍右侧,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老汉把军功牌紧紧按在胸口,双丫髻姑娘偷偷往嘴里塞了块冻硬的炒米,几个年轻汉子自发走到队尾,帮着抬那个断了腿的少年。

雪落在盔甲上,簌簌地积起层白。郭登忽然想起徐有贞在朝堂上画的那幅《安边策》,宣纸上“威服四夷”四个字写得力透纸背,却没画过边民啃雪充饥的模样,没画过被掳走的姑娘在柴房里咬碎的布条,更没画过此刻——四百五十七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像条连着家国的脐带,轻轻颤着,却韧得扯不断。

“将军,前面就是冰沟了。”亲兵指着远处那道横贯雪原的裂缝,沟底泛着青黑色的光,“要不要让弟兄们先去铺些干草?”

郭登勒住马,看见琪亚娜已经抱着阿娅站在沟边。她把阿娅递给也平,弯腰掬起捧雪擦了擦脸,然后率先踩上冰面。毡靴底的冰碴子咯吱作响,她走得很慢,却一步没停,像在丈量着什么。

“不用。”郭登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亲兵,“让队伍跟着她走——能从徐有贞手里活下来的人,踩过的路,错不了。”

他走到沟边时,琪亚娜刚好在对岸站稳,回头朝他点了点头。睫毛上的雪化了,在眼下挂着颗水珠,像滴没掉下来的泪。郭登抬脚踩上冰面,寒意在靴底炸开,顺着膝盖往上爬。他忽然想起徐有贞写“仁政”二字时的笔锋,圆润饱满,仿佛蘸的不是墨,是百姓的血。

四百五十七人的脚印在冰面上连成串,像条被冻住的河。郭登走在中间,听着前后传来的喘息声、咳嗽声,还有老汉偶尔哼起的边关小调。风从沟底钻上来,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却觉得比在朝堂上听徐有贞讲“天威”二字时,更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