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苏中 作品

第629章 朱祁钰怀疑:鞑靼那么强悍吗?我不记得瓦剌才是巅峰啊?(第2页)

风忽然紧了些,铜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像在替谁辩解。琪亚娜想起巴图骂过的话:鞑靼的骑兵,十个人里有八个是瓦剌的俘虏,马是抢的,刀是偷的,连喊的号子都学瓦剌的调调。可就是这些拼凑起来的队伍,把正经的瓦剌人赶得东躲西藏。

“陛下见过草原上的野火吗?”她忽然蹲下身,用指尖在青砖上画了个圈,“去年秋天在白草滩,我们看见片烧过的草场。明明是从东边的小坡燃起来的,却把西边的老林子烧得最狠。巴图说,火这东西,不管从哪起,只要风助着,连石头都能烧裂。”

朱祁钰望着她画的圈,忽然明白过来。他想起也先死后瓦剌的内乱:三个儿子抢汗位,把帐前的精锐杀得七零八落;大部落吞并小部落,像群饿狼互咬,最后连祖传的牧地都丢了。而鞑靼,恰好在这时候借着明朝的“扶弱抑强”,偷偷养壮了胆子。

“宣德年间,朝廷为了制衡瓦剌,给过鞑靼不少铁器。”他的声音沉了些,像在翻一本沾着灰的账册,“谁成想养虎为患。就像给了饿狼一块肉,它吃完了,自然要盯着喂肉人的手。”

琪亚娜忽然想起其其格说过的话:鞑靼的骑兵里,有个戴金戒指的,总爱用中原的瓷碗喝酒,说那是“从南边的官老爷手里换的”。她当时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想来,那瓷碗背后,不知藏着多少边贸的猫腻。

“其其格的部落,原来靠着跟中原换茶叶过活。”她望着青砖上的圈,指尖把那圈描得更深,“他们有片特别的草场,长的麻黄草能治风寒,中原的药商每年都来收。可去年春天,鞑靼人把那片草场圈了,说要养自己的马。药商不敢来,部落的人没了活路,才散的。”

朱祁钰的目光落在那圈上,忽然觉得像个套。朝廷的制衡之术,瓦剌的内乱,鞑靼的野心,最后竟都套在一个攥着羊骨的小丫头身上。他想起于谦奏折里的话:边境的安稳,从来不是看谁的骑兵多,而是看草场上的人,能不能安安稳稳地种自己的花。

“朕记得洪武年间,徐达在漠北立过块碑。”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悠远的意味,“碑上刻着‘华夷一家,共享太平’。那时候瓦剌、鞑靼的使者来朝,都能在会同馆里喝到一样的茶。”

琪亚娜抬头时,看见他把琉璃灯举得更高了些,光晕穿过檐角,像在给西北方的星群搭座桥。“安蕾娜娅的信里说,白草滩的牧民,最近在学中原的历法。”他望着那片光晕,忽然笑了,“说要算算什么时候种麦,什么时候收茶,比打打杀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