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琪亚娜拍了拍苏明漪肩膀:行了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大明称(第3页)
“对了,”朱祁钰忽然想起什么,从舱内取出个木盒,“前几日整理旧物,找到这个。”盒子打开时,里面是支骨笛,笛身上刻着细密的草原花纹,“当年在宣府,也先汗送我的,说要是遇见他那位友人的女儿,就把这个给她。”
苏明漪接过骨笛,指尖抚过熟悉的花纹,忽然觉得和自己那支银镶玉笛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就像早就该是一对的。她把两支笛子并在一起时,夕阳正好从船尾落下去,金红的光漫过笛身,像给它们镀了层金边。
“吹支草原的调子吧。”阿依娜把自己的酒碗递过去,“用这支骨笛吹。”
苏明漪把骨笛凑到唇边,笛声响起时,竟和阿依娜哼过的摇篮曲分毫不差。风从芦苇荡里卷过来,带着晚归的鸟啼,把笛声送得很远。也平跟着调子打着节拍,其其格的彩绳在手里绕出了新的花样,苏和往每个人碗里添着新沏的茶,茶香混着奶香,暖得像毡房里的火塘。
琪亚娜靠在栏杆上,看苏明漪吹笛时眼角扬起的弧度——和阿依娜笑起来时一模一样,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暮色里,藏着草原的风。她想起阿依娜说的,草原的孩子走到哪里都带着印记,原来那印记不是痣,不是银锁,是藏在骨血里的调子,是听见就会心头发烫的牵挂。
笛声歇了时,月亮已挂上船头。苏明漪把两支笛子并排放在桌上,忽然对琪亚娜弯了弯腰,这次没有称“贵妃”,只轻声说:“琪亚娜姐姐,谢谢你。”
琪亚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过去:“谢什么。以后啊,不用再想着该不该守规矩,不用琢磨该叫什么。咱们是一起看江南月亮的人,就像在草原上一起看星星那样。”
苏明漪望着她眼里的笑,忽然觉得心里那个空了很久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船板上的酒渍还没干,混着桂花的香,像撒了把碎糖。远处的芦苇荡里,有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把水面照得闪闪发亮,像谁在水里撒了把星星。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江南的路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漂泊。那些藏在信里的牵挂,刻在笛上的花纹,还有身边这些笑着的脸,都像水草一样,悄悄把她和这片陌生的水域连在了一起,扎实,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