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打我 作品

第40章 修罗执棋冰河点兵(第2页)

“徐小姐。” 丘福抱拳行礼,声音低沉,“王爷已移驾西山行营,暂无性命之忧,但剧毒未清,需静养。世子和小殿下也已安置妥当。”

徐妙锦心中一松,随即又提起:“葛诚和慧觉…”

“慧觉…死了。在义庄地窖,被灭口。” 丘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现场…有血泪佛像的标记!葛诚…依旧下落不明!但在其家中暗格,发现了这个。” 他将葛诚那本私密手札的抄录副本递给徐妙锦。

徐妙锦快速翻阅,当看到“王妃后山遇神秘人”那段时,她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姐姐…下山前果然有隐情!那个神秘人是谁?!他给了姐姐什么?!是那个襁褓吗?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王爷有何吩咐?” 徐妙锦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王爷命我彻查庆寿寺后山古钟遗迹,寻找更多线索。” 丘福道,“另外…王爷让末将转告徐小姐…王府内务…暂时…还需徐小姐费心打理。尤其是…灵堂和王妃娘娘的遗物…务必…妥善安置。”

徐妙锦明白了朱棣的用意。王府刚经历剧变,人心惶惶,需要一个熟悉内情、且身份足够的人暂时稳住局面。而姐姐的遗物…或许还隐藏着未被发现的线索。

“我知道了。” 徐妙锦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仪华的灵位,带着一丝决绝,“姐姐的东西,我会亲自整理。丘将军,后山探查,务必小心。”

丘福领命而去。徐妙锦深吸一口气,走向仪华生前居住的寝殿——春和殿。这里的一切陈设依旧,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仪华身上的檀香气息,让徐妙锦的鼻子一阵发酸。

她屏退侍女,开始仔细整理姐姐的遗物。衣物、首饰、书籍…一件件,都带着姐姐的印记。她翻检得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角落。

梳妆台的暗格…没有。

书架后的夹层…没有。

床榻下的暗箱…只有一些寻常的体己银子。

徐妙锦有些失望。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寝殿内那座小小的佛龛。佛龛供奉着一尊尺许高的白瓷观音像,低眉垂目,悲悯慈祥。这是仪华每日诵经礼拜之处。

徐妙锦走过去,虔诚地双手合十,默默为姐姐祈祷。目光落在观音像前那个小小的紫檀木香炉上。香炉造型古朴,里面还有未燃尽的香灰。

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香炉的底座…似乎…比寻常的香炉要厚实一些?而且底座边缘的包浆…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磨损痕迹?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徐妙锦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尊沉重的白瓷观音像,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她双手捧起那个紫檀木香炉。入手沉重!远超一个普通紫檀木香炉的重量!

她仔细检查底座。果然!在底座边缘那处细微磨损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卡扣!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拨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

紫檀木底座的侧面,竟然弹开了一个书本大小的暗格!

徐妙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看向暗格里面。

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未曾开启过的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画着一个极其简单、却让人触目惊心的图案——一滴**朱砂般的血泪**!

第二样,是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严实实的**金属物件**,形状…似乎像一把…**钥匙**?!

血泪标记的信?!还有一把钥匙?!

姐姐果然还藏了东西!而且是如此隐秘!

徐妙锦的手微微颤抖。她拿起那封信。信封没有封口。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展开信笺。依旧是仪华那娟秀清雅、力透纸背的字迹。但这封信的内容,却让徐妙锦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四郎亲启:**

**若你见此信,恐妙锦已遭不测,王府剧变,妾身预感成真。妾身下山,非为祈福,实为赴约。约妾身者,持‘血泪佛’令牌,言及旧襁褓与玉匣,事关重大,牵涉…(此处字迹被用力涂抹,墨迹深重,无法辨认)…妾身不得不往。**

**此钥匙,乃开启庆寿寺后山地宫之钥。地宫入口,在古钟正下方三尺处,以青石掩盖。地宫之中,藏有‘血泪佛’所求之物,亦藏有…妾身不得不死之真相!妾身已知此行凶多吉少,然为护四郎与孩儿,为断前尘孽债,不得不行此险招!**

**四郎,切记!切莫贸然开启地宫!内中机关重重,凶险万分!更兼‘血泪佛’耳目无处不在!若事不可为…速离北平!隐姓埋名!保全自身与孩儿!此乃妾身…最后心愿!**

**仪华绝笔**”

信笺从徐妙锦颤抖的手中滑落,飘然坠地。

姐姐…是主动赴约!是去送死?!为了…保护王爷和孩子们?!为了保护那个…被涂抹掉的、惊天动地的秘密?!

“血泪佛”所求之物?玉匣里的东西?还有…姐姐不得不死的真相?!

地宫钥匙!就在她手中!

而姐姐信中那句“若你见此信,恐妙锦已遭不测”…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徐妙锦的心!姐姐…早就预料到,王府剧变,她可能会死!这封信…是留给王爷的遗书!而她徐妙锦…只是代为转交的…信使?!

巨大的悲伤、愤怒和被姐姐以生命保护的复杂情感,如同狂潮般席卷了徐妙锦!她死死攥住那把冰冷的钥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姐姐…” 她无声地哭泣,泪水滴落在信笺上那被涂抹的墨迹处,“…你到底…背负了什么…”

就在这时!

“嗖——!”

一道极其细微、却快如闪电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寝殿的窗外射入!目标…直指地上那封摊开的信笺!

**三、 冰河烽烟**

西山行营,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朱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王太医刚刚施完针,低声道:“王爷脉象虽弱,但剧毒已被金针锁住,暂时无性命之忧。只是…此毒阴狠,侵蚀心脉,需静养调理,万不可再动怒耗神,否则…”

“否则如何?” 朱棣眼睛未睁,声音平静。

“否则…恐有…油尽灯枯之虞…” 王太医的声音带着恐惧。

朱棣沉默片刻,缓缓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王太医躬身退下。帐内只剩下朱棣一人。他缓缓睁开眼,深潭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沉静。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金针封穴的刺痛感清晰传来,但更深处,仿佛有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这具残破的躯体。

修罗…岂会轻易倒下?

帐帘被猛地掀开,张玉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而入,脸色凝重:“王爷!刚接到飞骑急报!李景隆大军前锋已过德州!其主力号称五十万,正沿运河两岸,水陆并进,直扑北平而来!旌旗蔽日,声势浩大!”

李景隆…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意外。他支撑着坐起身,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掌控全局的冷静:“具体…部署如何?”

“探马回报,李景隆自恃兵多将广,骄横轻敌!其主力沿运河推进,欲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北平!另分兵一部,由都督陈晖率领,约两万步骑,已渡过白河(北平东北方向),意图切断我军与辽东可能的联系,并伺机袭扰北平侧翼!” 张玉语速极快,将地图在朱棣面前展开。

朱棣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他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代表李景隆主力的粗大箭头,最终…停在了北平东北方向,白河与郑村坝(后世北京通州附近)的位置。

“郑村坝…” 朱棣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残酷的弧度,“…李景隆…他以为…本王会坐守孤城…等他来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