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龙入金陵冰魄镇潮与魔噬姑苏
一、 德州定鼎:龙旗南指与新都旧殇
德州城内外,肃杀的气氛在景泰帝朱高燧御驾抵达后,被强行推向了新的高潮。
周王朱橚的营盘,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慌之中。前日净尘司如同鬼魅般的血腥清洗,将楚王伸来的触手连根斩断,七颗血淋淋的人头连同楚王府长史的尸身被悬挂在营门示众,死状之惨烈令人作呕。营中将领人人自危,士兵们更是被那神出鬼没的杀戮手段吓破了胆。周王本人自那日被魔物惊吓后,便一直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时而呓语,时而痛哭流涕,彻底失了藩王的体统。
当绣着金龙的明黄龙旗在德州城头猎猎升起,年轻的帝王在张玉及数千铁甲精兵的簇拥下,威仪凛然地出现在城楼之上时,周王营盘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了。
没有激烈的交锋,没有慷慨的陈词。
只有绝对的碾压。
朱高燧甚至没有亲自去见那位被吓破胆的皇叔。他只是派出了手持紫气龙纹佩的净尘司马顺,带着一道措辞冰冷、不容置疑的圣旨: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王橚,无诏擅离藩篱,私聚甲兵,胁近京畿,其行僭越,其心叵测!本应严惩不贷,然朕念及骨肉之情,宗室之谊,特网开一面。着周王橚即刻解除所部武装,缴还王府护卫印信兵符,由净尘司押解,即日启程返回封地!闭门思过,无旨永不得出!其部属,由兵部点验收编,发往九边戍守!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马顺手持玉佩,面无表情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周王及其面如死灰的部将:“陛下仁慈,留殿下性命。若再有丝毫违逆…净尘司的刀,认得皇亲,却认不得…活人!”
在净尘司冰冷的目光和龙旗的威压下,周王部众如同待宰羔羊,沉默而迅速地交出了武器印信。朱橚被如同拖死狗般塞进一辆简陋的马车,在净尘司缇骑的严密“护送”下,失魂落魄地踏上了返回封地的屈辱之路。一场潜在的藩王叛乱,尚未真正爆发,便被新帝以雷霆手段和血腥暗刃强行扼杀于襁褓之中。
德州城守将及残存的官员百姓,目睹了这龙旗南指、皇权威临的一幕,尤其是想到前日魏国公以死卫城、新帝亲临险境的决绝,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对朝廷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然而,站在城楼上的朱高燧,心中却无半分轻松。他眺望着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被魔氛笼罩、谣言四起的江南大地。周王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的风暴,在南方!在楚王朱桢!在那遁入运河、不知所踪的恐怖魔物!
“张玉。” 朱高燧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臣在!”
“德州已定,然江南危殆!楚王包藏祸心,魔物肆虐在即!朕…决意南迁行在,暂驻金陵!”
“南…南迁金陵?!” 张玉和周围众臣皆是一惊。金陵新遭魔劫,已成废墟鬼域,如何能驻跸?
“正是金陵!” 朱高燧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金陵虽遭劫难,然乃太祖龙兴之地,江南腹心!朕若坐镇金陵,则江南民心可安,楚王野心可遏!更可…就近搜寻散落玉玺碎片,以图重聚神器,再定国运!此乃…以退为进,以险搏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旨!”
“其一,命杨士奇留守北平,总摄朝政,安抚流民,筹措粮秣,务必稳住北地根基!北平…仍是朕之根本!”
“其二,擢升张辅为兵部尚书,总督北直隶、山东、河南军务,整军备战,严防九边!无朕明诏,一兵一卒不得南调!”
“其三,张玉!朕命你为平南大将军,总督南直隶军务!即刻点选京营精锐两万,随朕…南下金陵!”
“其四,昭告天下!朕将亲赴金陵,抚慰江南,清剿妖氛,再造乾坤!凡有敢趁乱祸国、勾结妖魔、图谋不轨者…无论藩王勋贵,杀无赦!”
一道道命令斩钉截铁,勾勒出新帝放弃固守残破北平、主动南下、入主险地以掌控江南、对抗楚王与魔劫的宏大战略!这需要莫大的勇气,更是一场豪赌!赌江南民心可用,赌金陵碎片可寻,赌他朱高燧能在这神魔乱舞的末世,为大明搏出一条生路!
龙旗南指,帝驾离京。景泰朝的历史,在这一刻,掀开了充满荆棘与未知的南迁篇章。
**二、 金陵鬼域:龙入旧都与冰魄镇潮**
金陵,这座曾经的六朝金粉、大明帝都,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尚未愈合的伤疤,暴露在血色的残阳下。
昔日巍峨的城墙坍塌了大段,焦黑的断壁残垣间爬满了野草。城内更是触目惊心,宫阙倾颓,街市成墟,白骨露于野,焦黑的梁柱如同指向苍天的绝望手指。污秽的暗红魔气虽已稀薄,却依旧如同附骨之蛆,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吸入肺腑,带来阵阵恶心与眩晕。侥幸存活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躲藏在废墟的角落,眼神空洞麻木,早已失去了生气。
景泰帝朱高燧的龙驾,便是在这片死寂与绝望中,缓缓驶入了破败的聚宝门。
没有想象中的万民跪迎,没有繁华的街市喧嚣。只有残破的街道两旁,零星的、面黄肌瘦的幸存者,用呆滞而恐惧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这支突然闯入的、打着龙旗的军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朱高燧走下御辇,脚踏在布满瓦砾和灰烬的土地上。他望着眼前这片帝国的废墟,望着远处依稀可辨的、坍塌的奉天殿轮廓,一股巨大的悲凉与沉重的责任感瞬间压上心头。这里,曾是他祖父朱元璋开国的基业,曾是他父亲朱棣登基的殿堂,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陛下,” 张玉的声音带着沉重,“金陵遭劫太甚,宫室尽毁…恐难立行在。是否先在城外扎营,待稍作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