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腹玄胎·血枷(第2页)
是谁?!是谁毁了他的布局?!是谁夺走了他复归完整的关键碎片?!
冰冷的玄甲之下,压抑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毁灭意志,如同即将冲破堤坝的灭世洪流,开始疯狂地翻腾、咆哮!钉穿他身体的粗大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转·帝怒枷锁**
龙腹空间内,破碎的能量乱流依旧粘稠如浆,但毁灭的风暴中心,却因那道玄青流光带来的青碧光晕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刘保骸骨之躯悬浮着,灰败的骨架上,那些暗紫银白符文在青碧生机之力的滋养下,裂痕虽未完全弥合,却已停止扩张,甚至边缘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光泽。右眼绿豆大小的碧绿魂火,也稳定地燃烧着,不再飘摇欲灭。胸膛处,那面银白胸甲中心的焦黑凹坑内,丝丝缕缕的寂灭银光不再逸散,反而在凹坑底部,一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星芒,如同沉睡的种子,在青碧之力的包裹下,极其缓慢地…重新凝聚着。
他的意识,在痛苦与修复的拉锯中,艰难地维系着一线清明。那道玄青流光的主人是谁?为何出手?这青碧之力…带着一种他极其陌生的、却又隐隐感到一丝莫名亲近的道家真韵?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脖颈处,那道暗紫色的血枷帝印,在青碧之力浸润骸骨的同时,却如同被泼了滚油的烙铁,猛地爆发出妖异的紫黑光芒!
“呃——!” 刘保的魂火骤然剧痛!
朱见深的意志,在龙魂崩散、王朝气运反噬的剧痛刺激下,在感应到血枷帝印力量被“滋养”(他视之为对其力量的窃取)的瞬间,彻底狂暴了!那股阴鸷、偏执、被无边痛苦扭曲的帝王怨毒,如同挣脱枷锁的毒龙,顺着血枷帝印与刘保灵魂的链接,蛮横无比地冲入了刘保刚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意识深处!
“蝼蚁!窃国运!噬帝力!当…诛…九…族!!!”
宏大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杀意的帝王咆哮,直接在刘保的灵魂中炸开!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纯粹!刘保的意识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攒刺,刚刚凝聚的一丝清明瞬间被冲垮!碧绿的魂火疯狂摇曳,几乎要被这纯粹的帝王怨毒染成紫黑!
更可怕的是,血枷帝印的力量被朱见深本体意志彻底引动,不再仅仅是能量冲击,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枷锁!
咔!咔!咔!
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藤,从脖颈处的帝印蔓延而出!它们无视了覆盖骨骼的银白星辰符文,无视了那青碧生机的微弱抵抗,带着一种“君要臣死”的绝对霸道规则之力,狠狠缠绕、勒紧刘保的颈骨、臂骨、脊椎!每一次缠绕,都留下深深的、如同烙印般的紫黑色帝纹!这些帝纹疯狂抽取着刘保骸骨内刚刚恢复的些微力量,甚至开始强行侵染、同化那点正在胸甲凹坑中艰难凝聚的星芒!
剧痛!源自灵魂和骸骨的双重剧痛!刘保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帝怨的熔炉,每一寸骨骼都在被帝王的怒火焚烧、扭曲、打上屈服的烙印!
“爹…娘…” 在意识被无边怨毒和痛苦淹没的最后一瞬,刘保残存的意念只剩下荆襄风雪中父母冰冷的尸体,只剩下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不能…屈服!绝不…做这昏君的…傀儡!
他残存的意志发出无声的咆哮,本能地驱动着胸膛凹坑中那点微弱的星芒,以及周身骨骼上尚未被帝纹完全覆盖的银白符文,爆发出最后一丝抵抗的光芒!碧绿的魂火也燃烧到极致,榨取着生命本源之力,对抗着帝魂的同化!
暗紫帝纹与银白星光、碧绿魂火,在刘保的骸骨之上,展开了最惨烈、最直接的拉锯与吞噬!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伴随着骸骨细微的崩裂声!他刚刚稳定下来的状态,瞬间又滑向了彻底崩溃的边缘!
而就在刘保与体内爆发的帝怒枷锁殊死搏斗之时——
龙腹空间那粘稠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猛地荡漾开来!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外部龙魂崩散后形成的能量风暴壁障,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然出现在这片破碎的空间之内。
来人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玄青色道袍,袍袖宽大,在混乱的能量流中却纹丝不动,仿佛自带一方宁静天地。他面容清癯,约莫四十许人,三缕长须飘洒胸前,一双眸子澄澈平静,如同古井深潭,映照着眼前龙胎垂死、骸骨挣扎、青碧光晕流转的末日景象,却不起丝毫波澜。
正是那道玄青流光的主人!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被青碧光晕包裹、濒死挣扎的暗红“龙胎”胚胎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指尖似乎有玄奥的符文流转,那包裹龙魂本源灵性的青碧光晕随之明亮了一分,更加稳固地压制着胚胎内残余的混乱。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了正在与体内帝怒枷锁殊死搏斗的刘保骸骨。
当他的目光扫过刘保脖颈处那爆发着妖异紫光的血枷帝印,以及帝印上那清晰无比的“成化”二字虚影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光芒中,有深沉的悲悯,有洞悉世事的了然,更有一丝…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沉重叹息。
“帝怨血枷…星骸遗脉…荆襄的种子…” 他低声自语,声音清越,带着奇特的韵律,竟在这混乱的空间内清晰可闻,“劫数纠缠,竟至于斯…”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刘保胸膛那面银白胸甲中心的焦黑凹坑处,看着那一点在帝纹紫光与碧绿魂火夹缝中艰难闪烁、凝聚的微弱星芒。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熟悉气机,从那点星芒中逸散出来。
这缕气机,让道人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动容。他抬起了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向上,指尖萦绕着一缕比包裹龙魂本源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玄青色道韵。
他似乎想做什么。
然而——
就在道人抬手的刹那!
“何方妖道!竟敢擅闯禁地,亵渎龙魂遗骸!给咱家拿下!” 一声尖锐、怨毒、带着无尽惊恐的咆哮,如同夜枭啼鸣,猛地从龙腹空间下方破裂的壁垒处传来!
只见坍塌的关城废墟之上,镇守太监钱能不知何时竟被一股暗红色的、带着浓郁血腥和污秽气息的诡异力量托举着,悬浮到了半空!他肥胖的身躯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官袍破烂,但那双小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与贪婪!他死死盯着龙腹空间内那道玄青道影,以及道影旁边那具缠绕着帝印紫光的骸骨,还有那被青碧光晕包裹的“龙胎”胚胎!
钱能的身后,影影绰绰浮现出十几个身影。他们并非普通戍卒,皆身着暗红色绣着狰狞鬼首的贴里,气息阴冷诡谲,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污秽血煞之气!为首一人,面白无须,眼神阴鸷如毒蛇,手中托着一面巴掌大小、刻满扭曲符文的暗红铜镜,镜面正对着龙腹空间方向,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异波动!
西厂血幡子!而且是供奉着邪门法器、精修血煞污秽之力的核心精锐!显然,钱能这老阉狗在龙魂崩散、关城坍塌的绝境下,竟不知以何种秘法,沟通了潜伏在附近或随他而来的西厂死士,甚至可能动用了某种压箱底的邪门宝物!
那为首的血幡子首领,在钱能尖啸的瞬间,手中暗红铜镜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污血光芒!
“敕!万秽破法!血河污神!”
嗡——!
一道粘稠如实质、散发着浓郁腥臭和绝望怨念的暗红色血河,从那铜镜镜面中狂涌而出!这血河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精炼的污秽煞气、以及某种亵渎神道的诅咒之力凝聚而成!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污浊万物、侵蚀万法的歹毒意志,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狠狠地撞向龙腹空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壁垒,目标直指空间内的玄青道人和刘保!
血河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被泼了浓酸,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迅速变得污浊、黯淡!就连那道人在龙腹空间外布下的、用于稳定入口的玄青道韵屏障,也被这污秽血河冲击得剧烈波动起来!
**合·道陨星沉**
“邪魔歪道,也敢聒噪。”
面对那汹涌而至、污秽滔天的暗红血河,玄青道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看到的不是能污秽金仙法体的歹毒邪术,而是一道寻常的浊流。他抬起的、原本准备点向刘保的那只手,五指微张,对着血河袭来的方向,虚虚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