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魔王的决断(第2页)
''放下武器如何？现在收手，尚有余地。将前魔王的后裔驱离冥界权力核心，放逐到边远之地，我至今仍在为此悔恨。我一直确信，当时应有更好的解决之道。
我希望能与前魔王贝黑莫斯后裔的代表坐下来坦诚沟通，更希望你能与作为现任贝黑莫斯代行者进行交流。''
绯夜龙一的话语恳切至极，充满了王者的反思与寻求和解的意愿。然而，这份真诚落入马里科耳中，却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没用的，绯夜龙一。路西法再次在心中叹息。
你们现任魔王代表的“秩序”、“共存”，对这些被仇恨和失落感啃噬心灵的旧时代残留而言，从一开始就无法理解。你的善意，对他们而言正是最大的侮辱。
''住口！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马里科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污秽的魔力如同飓风般肆虐，
''看看你们！不但与堕天使苟合，甚至与天使来往！你们这些已被异端玷污的伪王，有什么资格谈论恶魔的荣光？！更别说要我与那个篡夺了先祖荣耀的冒牌货沟通？！开什么玩笑！''
路西法看着马里科近乎癫狂的姿态，冷冷地插了一句：
''你倒是敢说。别忘了，你们‘祸之团’不也是将三大势力的危险分子，无论所属种族，全都招揽麾下？''
马里科扭曲的脸上扬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们并非携手合作！是在利用他们！可恨的天使、堕天使，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被我们这些高贵的恶魔利用！互相理解？和平？''
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
''恶魔的宿命，就是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踏在脚下！毁灭所有异己！你为什么不明白！唯有恶魔——不！唯有我们这些继承了真正魔王血统的贵族！才有资格，成为整个世界的支配者！
我们将利用莫狄娜殿下的无上力量，净化这个污浊的世界，建立全新的、纯粹的恶魔国度！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目标，你们这些篡位魔王，都是必须彻底清除的绊脚石！''
唉……路西法心中只有这个念头。简直是旧时代糟粕思想的活化石。面对族群濒临灭绝的危机，不想着如何延续，反而固执着早已被证明是死路的疯狂理念……可悲。
绯夜龙一，你的心情想必无比复杂，但论及作为引导一个种族的王，你比这些家伙强上百倍。
正是因为旧魔王都执拗地抱着马里科这样的想法，整个恶魔一族才几乎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理念、认知、价值观……早已在根本层面彻底割裂——横亘在双方之间的沟壑深不可测，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其填平。
绯夜龙一的眼神变得更加落寞，那属于魔王的、深重的哀伤几乎化为实质。他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轻声说道：
''马里科——我的目的，仅仅是保护‘恶魔’这一种族能够延续下去。守护好自己的子民，种族方有繁荣昌盛的根基。你可以说我幼稚，也可以说我天真。
但我选择的道路，是引领那些拥有无限可能的新世代，去开拓未来。如今的冥界——不再需要战争。''
''天真！简直愚不可及！''
马里科的怒斥如同炸雷，
''这是恶魔真正渴望的吗？！恶魔存在的意义，是要夺取人类堕落的灵魂，将他们拖入无尽的黑暗，更要彻底灭绝天使和那伪神！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绯夜龙一！虚假与伪善的伪王啊！''
他猛地将双手抬起，浓稠污秽到极致的漆黑魔光疯狂汇聚，
''所谓路西菲尔的传承者！所谓魔王的威能！本该用来毁灭一切！既然你拥有毁灭之力，为何不用来消灭身边的堕天使总督！你根本不配被称为魔王！唯有我，马里科·贝黑莫斯！真正魔王血统的继承者！今日，将在此将你这冒牌货彻底抹除！''
这就是现任魔王绯夜龙一与前魔王贝黑莫斯的血脉后裔马里科之间，最后的对话。
死寂笼罩着这片废墟。绯夜龙一的目光艰难地从马里科身上移开，转向一直静默旁观的莫狄娜，那最后的平静似乎也难以维持：
''……莫狄娜。若我现在想与你进行谈判……是否也只是徒劳？''
莫狄娜那双仿佛映照着无尽虚空的眼眸，终于再次转向绯夜龙一，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
''如果你愿意吞下我的‘蛇’，对我献上绝对效忠的誓言，可以。另外，冥界周围存在的次元夹缝所有权，必须全部归我。''
——条件是彻底的臣服和对冥界的自我封闭。
肩扛着整个冥界未来和一亿两千万恶魔子民生死存亡的重担，身为魔王之首的绯夜龙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应允这样的条件。
绯夜龙一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压抑下去。他仰面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
那双鲜红的眼眸中，所有温度、所有犹豫、所有落寞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冻结灵魂般、足以让任何对手如坠冰窟、脊背发凉的绝对寒意。
看到这眼神的瞬间，马里科·贝黑莫斯眼中反而爆发出近乎狂喜的光芒，他猛地向后拉开一段距离，双手间那庞大的污秽魔力光球已然膨胀到惊人的尺寸，扭曲的空间显示出其内部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很好！这才像样！就该如此！绯夜龙一！这样的你！才配做我马里科·贝黑莫斯的对手！''
从一开始，马里科期待的就不是对话。他只想看到这个“篡位者”在他引以为傲的力量面前倒下。
绯夜龙一说了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在挥下制裁之剑前，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哀悯。
——为了说出那个身为魔王，却依然珍视每一个恶魔生命的心声。
绯夜龙一沉默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一股让路西法和诺顿都为之侧目的、极度内敛却更加恐怖的魔力开始在他掌心压缩、凝聚。
那魔力呈现出纯粹而令人心悸的深红色泽，散发着一种“抹消一切存在”的本质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