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才牺牲

耳鸣。剧烈的耳鸣声像是无数尖叫的虫子，要钻爆林无悔的脑袋。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满是硝烟和飞扬的尘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他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感觉后背上压着千斤重担，让他动弹不得。

那不是重物，而是一个人。

林无悔灰头土脸，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

他用力推开身上沉甸甸的身体，翻过来一看，心脏猛地一抽。

是李有才。

那张憨厚朴实的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烟灰和暗红的血迹，双眼紧闭，嘴唇发白。

他的军装被炸得破破烂烂，一条腿自膝盖以下，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断面，殷红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李有才！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林无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去按住李有才的伤口，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不知该从何下手。

李有才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一条缝，涣散的目光找到了林无悔的脸，嘴角竟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嘴里不断溢出血沫：“排…排长…俺…俺不是孬种…俺保护你了……”

“我他娘的用得着你保护吗？”林无悔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地吼道，“你给老子撑住！卫生员！卫生员！”

他朝着阵地声嘶力竭地大喊，可炮火声吞没了一切，无人回应。

“别…别喊了…排长……”李有才的气息越来越弱，像风中残烛，“俺知道…自己不行了……”

“别闭上眼睛！跟老子说话！”林无悔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手，那只手上满是握枪的老茧和泥土。

李有才的眼神开始飘散，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排长…下辈子…俺还当你的兵……”

说完这句话，他的头一歪，抓着林无悔的手无力地垂落。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无悔呆呆地看着那张年轻而又安详的脸，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几秒钟后，一股难以遏制的悲愤和狂怒从心底喷涌而出。

“有才——！”

一声凄厉的咆哮响彻山坡，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杀意。

林无悔血红着双眼，猛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他扔掉手里那支已经变形的机枪，踉跄着冲回阵地，从一个牺牲的战友身旁抄起一挺歪把子机枪，顺手抓过两条弹板。

“咻——咻——咻——”

又是三枚榴弹尖啸着飞来。

林无海外露的皮肤感受到了空气被撕裂的刺痛，他想也不想，扛着机枪一个翻滚，精准地扑进旁边一个刚被炸出的弹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