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与猫说

六层楼道里，卫知僵立在楼道中央，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唯有脚下的动作没半分迟疑。#?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林微光早己蜷缩成一团，原本还算周正的脸彻底肿成了圆球状。

此刻，他的眼泡鼓得像含着两颗荔枝，嘴唇裂着血口子，血痂混着灰泥糊在下巴上，连说话都含糊不清，只剩嗬嗬的痛呼从喉咙里挤出来。

旁边的替身终于忍不住了，那张永远咧着笑的嘴微微耷拉下来，僵硬地转了个身，后脑勺对着地上的人，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颤，仿佛连诡气凝聚的躯体都在替他疼。

主人，对不起。

这女人说得对。

不是我不想救你。

而是我救你，事实上是在害你啊！

另一边，大黄则显得格外矛盾。它抬起一只狗爪子捂住左眼，毛茸茸的肉垫几乎把半张脸都遮了，却偏留着右眼，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卫知的动作。

大黄的尾巴夹在两腿间，时不时扫一下地板，喉咙里的呜咽声跟林微光的惨叫缠在一起，透着股又怕又挪不开眼的古怪劲儿。

这还……真是精彩啊！

“别打了……别打了……”林微光蜷缩在地上，怀里依旧死死护着那只小猫，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灰尘往下掉，鼻子嘴巴都破了皮，原本清秀的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彻底没了人样。

“你到底要怎样……”林微光哽咽着，声音都变了调，“它那么乖，又没惹你……”

卫知充耳不闻，抬脚又是一下。

“砰！”

“嗷——！”

林微光疼得彻底蜷缩成一团，但这时，他怀里的小猫却突然动了动，那层淡淡的白光似乎亮了些，隐约有细碎的黑气从林微光身上飘出，被白光悄无声息地吸了进去。

卫知的目光瞬间锁定那缕黑气，眼底寒光更甚。

果然有问题！

她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现在知道疼了？知道疼，就该醒醒了。”

林微光捂着肚子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卫知的眼神里，除了痛苦，还有浓浓的怨恨和痴迷交织在一起，像被蛊惑了似的：“我不准你……伤害它……”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小猫突然抬起头，那双原本闭着的眼睛豁然睁开。

那双眼睛里面哪有什么乖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像两口吞噬光线的深井。

这只猫，也是诡异！

它的力量，居然不在那老太太诡异之下！

还没等卫知细想，下一秒，整个六层楼道突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像是被人突然拉了电闸，连应急灯那点微弱的绿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d·a¨n_g′y`u′e`d?u`._c￠o￠m′

紧接着，无数点幽光凭空亮起，大大小小、疏疏密密地悬在半空，像是夜空中突然炸开的星子。

每一点幽光里都藏着一道视线，冷的、狠的、带着猎食者的贪婪，密密麻麻地扎过来，齐刷刷地钉在卫知身上，仿佛她是黑暗里唯一的猎物。

卫知的后颈猛地窜起一阵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激起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这些幽光，是他们的眼睛！

“喵——！”

“嗷呜——！”

尖锐的猫叫陡然撕裂黑暗，狠狠扎进耳膜，紧接着是几声恶犬狂吠，低沉而凶狠，带着撕碎猎物的暴戾。

这些声音从楼道西面八方涌来，前赴后继地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声网，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浓烈的敌意，刺得卫知太阳穴突突首跳，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随着叫声步步紧逼，一道道影子从楼道深处的浓黑里钻了出来。

其中，有油光水滑的黑猫，毛蓬松得像团火焰的橘猫，还有几只瘦得能数出肋条的流浪狗。

可当它们彻底踏离阴影，暴露在那些幽光之下时，卫知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些猫狗原本或蓝或绿或棕的眼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色彩，转瞬间化作一片纯粹的漆黑，像是被墨汁从里到外浸透，与林微光怀里那只小猫的眼睛如出一辙，深不见底，透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它们的动作也变得怪异起来，西肢着地时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像生锈的零件在勉强转动。

在他们周身萦绕着与老太太如出一辙的阴森气息，潮冷得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