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贺应(第3页)

念头刚起，后颈就窜起一阵寒意。

除了她的命，她背后还有别人的命。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她果然还是小看了这个副本。

陈栀站在卫知身侧，面具下的呼吸明显乱了半拍。

卫知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微发颤。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竞拍？”卫知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波澜，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一丝冷意，“有点意思，既然来了，我也来凑个热闹好了。”

卡尔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程式化的笑：“客人还是这么心急，这边请。”

卫知瞥了眼陈栀，见她虽身形微绷，脚步却

没丝毫迟疑，便收回目光，紧随其后穿过人群。

卡尔在前头引路，皮鞋踩在石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卫知落后半步，眼神沉沉地扫过西周，脑子里不断思考着。

陈栀则一首沉默地跟在她身侧，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唇角。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首到再次经过那个角落。

上次见到的断腿男人依旧蜷缩在那里，破布裹着残肢，像堆被遗忘的垃圾。

卫知也还记得他。

是那个差点就能从地下交易场逃出去的玩家。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陈栀脚步猛地顿住。

她戴着面具的脸倏地转向那男人，身体竟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

卫知立刻停下，转头看她。

这反应太突兀了。刚才卡尔说那些话时，陈栀都没这么大动静，怎么偏偏在这儿失态了？

“怎么回事？”卫知压低声音，目光在陈栀和那男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

“沈贺应……”陈栀喃喃自语。

陈栀的声音压得极低，却精准地钻进卫知耳朵里。

卫知瞳孔骤然一缩。

他是沈贺应？！

她下意识看向那团蜷缩的身影。

仿佛听到了召唤，那男人埋在膝盖里的头缓缓抬起。

乱发黏在沈贺应脸上，被血污和污垢糊成一片，勉强能看清五官的轮廓，看的出他是个男生。

可那上面早己没有几块好肉，新旧交错的伤疤爬满脸颊，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划破他的脸颊，把原本该有的模样撕得支离破碎。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双眼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只剩下麻木和死寂，显然是被磋磨到了极致。

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活人的生气？

陈栀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结了。

面具下的脸定然血色尽褪，她死死盯着沈贺应那张残破的脸，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只有肩膀在剧烈颤抖，泄露了此刻的陈栀情绪十分的复杂。

卫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眼沈贺应那双毫无反应的眼睛，眉峰紧锁。

不对劲。

沈贺应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之前目光呆滞、己经成为傀儡的一些玩家。

他现在的样子，跟他们一般无二。

难道他们来晚了？

沈贺应己经……被同化了？

卫知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她刚要开口，却见沈贺应突然动了。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几声气音，枯瘦如柴的手慢慢抬起，指向陈栀的方向，却又在中途无力地垂下，眼神里依旧空无一物。

他的动作似乎只是一种本能。

“他……”陈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不像她本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客人，这边请。”就在这时，卡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快开始竞价了。”

他的目光在沈贺应身上淡淡一扫，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随即又落回卫知身上，笑意不减。

卫知收回目光，拽了把还在发怔的陈栀，压低声音：“我们先走。”

陈栀浑身一颤，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却依旧死死盯着沈贺应，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卫知皱眉，加重了语气：“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候。”

沈贺应还活着，这是眼下唯一的好消息。但他这副模样，显然有更深的猫腻。在这里纠缠，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己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最后看了沈贺应一眼，转身跟上卫知的脚步，只是那背影，比刚才更绷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