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焖黄羊肉的杨婵 作品

第22章 与天争命(第2页)

“茂才叔,幸不辱命!跑了三个镇子,六个粮行!按您吩咐的,不在一家买,免得引人注意!总共买了糙米五百六十石,(也就是六万五千多斤粮食)陈年苞谷四十石,黄豆二十石,粗盐一石!都是按平价买的,没涨价!”他压低声音,“不过我看粮行里,人已经开始多了,都在议论还不下雨,怕是…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秦茂山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接过清单扫了一眼,随即高声宣布:“各家各户听着!粮食和盐,已经买回来了!从今日起,祠堂仓房和地窖,由三爷、五太公、七叔公和我四人共同掌管!钥匙分四把,每人一把,缺一不可开仓!每日按人头、按出力,统一分配!谁敢偷,谁敢抢,就是与全村为敌,逐出宗祠,生死勿论!”

他的声音如同铁锤,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反对。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古老的宗族制度和集体生存的智慧,再次显现出惊人的力量。

秦思齐挤到牛车旁,小手抚摸着那些粗糙的麻袋,感受着里面粮食。每一粒米,每一颗豆子,都是活命的希望。他抬头看向秦大安:“大伯,路上还顺利吗?”

秦大安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齐哥儿,多亏你提醒得早!我们前脚刚离开最后一个镇子,后脚就听说粮价开始涨了!那些镇上的大户,怕是也嗅到了风声,开始囤粮了!”他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再晚两天,这点银子,怕是连一半都买不到!”

秦思齐心头一紧。他最担心的事情,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接下来的日子,白湖村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在死亡的阴影下疯狂而有序地运转着。每一天,都像在与天跑。

村西头的老树下,二十个壮劳力轮班倒,日夜不停地挖掘着那个关乎全村人性命的大水窖。铁锹和镐头与坚硬的土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汗水浸透了每一个人的衣衫,又在炽热的空气中迅速蒸干,挖出的泥土堆成了小山,又被妇女们用簸箕运走,铺在村道上。

秦思齐每天都会来水窖边转几圈,小脸上满是超出年龄的严肃。他仔细观察着窖壁的土层,时不时提出建议:“这里再加一层黏土…”“窖口要做成斜坡,方便取水…”“盖子要双层,中间夹稻草……” 那些比他年长几十岁的汉子们,此刻却像最听话的学生,认真执行着这个六岁孩童的每一条指令。

与此同时,一支由秦茂山亲自带领的队伍,步行三十里,去镇上请来了远近闻名的打井师傅赵铁头。赵师傅五十出头,皮肤黝黑,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精瘦的徒弟,扛着各式奇形怪状的工具。

“一口深井,最少十五丈!要打到深层水脉!”赵铁头在祠堂前,当着全村人的面,拍着胸脯保证,“包出水!不出水不要钱!不过…”他搓了搓手指,面露难色,“这年头,旱情刚起,找我打井的村子多,工钱嘛!”

秦茂才二话不说,从祠堂公中取出早已备好的七十五两银子,哗啦啦倒在桌上:“赵师傅,这是定金!材料费另算!只要井打得快,打得好,再加五两谢仪!”

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赵铁头的眼。他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成!明日就动工!我赵铁头拼了这条老命,也给您白湖村打出水来!”

当天夜里,赵铁头带着两个徒弟,在村中央的空地上摆开阵势。他们用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方法“寻水”手持两根弯曲的铜棒,在月光下缓慢行走,铜棒会在“水脉”上方自行交叉。全村人屏息凝神,看着这近乎巫术的仪式,眼中满是敬畏和期待。

“这儿!”赵铁头突然站定,铜棒在他手中剧烈抖动,最终交叉成一个“十”字。他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就在这儿打!保准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