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深山鬼轿(第2页)
张必林浑浑噩噩地往家走,远远看见自家烟囱冒着烟。马小芝又在做饭了。这几天她厨艺突飞猛进,做的菜香得反常,但张必林一口都不敢吃——他偷偷看见媳妇往锅里加一种红色的粉末,装粉末的罐子像是骨灰坛。
家门口的泥地上有几串脚印,脚尖朝着屋里。张必林蹲下细看,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但每个脚印中间都有个奇怪的凹陷——像是穿着绣花鞋留下的。
他推开门,马小芝正在灶台前哼着小调。那调子张必林从没听过,阴森森的,歌词含糊不清,像是在唱"红轿子抬新娘,黄泉水里来拜堂"。
"回来啦?"马小芝转过身,手里端着碗汤。她的脸在蒸汽中模糊不清,只有两团胭脂红得刺眼。"喝汤吧,特意给你熬的。"
汤碗里浮着一层油花,下面沉着些肉块。张必林盯着汤面,突然看见一张人脸从汤底浮上来——是王老汉!老人浑浊的眼睛大睁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惨叫。张必林手一抖,汤碗摔在地上,汤汁溅在马小芝脚上。\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
她没叫痛。事实上,汤汁碰到她的皮肤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腐蚀着什么。马小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然后慢慢抬头,嘴角越咧越大,首到整张脸从中间裂开。
马小芝的脸从中间裂开,却没有血流出来。裂缝里是更深邃的黑暗,像是一条通往阴间的窄路。张必林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木凳。裂开的脸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蛆虫,又像是纠缠在一起的黑发。
"相公,你怎么了?"马小芝的声音从裂缝里传出,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不喜欢我熬的汤吗?"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红色褂子下,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凸起又平复,像是一条蛇在皮下钻行。张必林转身就跑,却被门槛绊倒,重重摔在院子里。
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不像是人走路的声音,倒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拍打地面。张必林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地爬向院门。就在他要碰到门闩时,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脖子。
"相公,你要去哪?"马小芝的呼吸喷在他耳后,那气息又湿又冷,带着河底淤泥的腥臭。"天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张必林浑身发抖,慢慢转过头。马小芝的脸己经恢复了原状,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不自然的弧度,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长,轻轻刮着他的喉结。
"我...我去看看地里的庄稼。"张必林声音嘶哑。
马小芝笑了,露出一口细密的牙齿——那牙齿太尖了,像是食肉动物的獠牙。"早点回来,"她松开手,"我给你留晚饭。"
张必林几乎是逃出家门。他不敢去村里,怕把祸事引给乡亲,只能往山脚下的破庙跑。庙里供的是早己褪色的土地公,香炉里积了厚厚的灰。他瘫坐在神像后面,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裆又湿了——这次不是尿,是血。马小芝的指甲不知何时划破了他的大腿,三道细长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天黑透了,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很多双脚在拖行。张必林蜷缩在神像后,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在移动——没有东西挡着月光,但影子自己在爬!
一个细长的影子慢慢立起来,形状像个女人,头却大得不成比例。影子向神像移动,张必林闻到一股熟悉的腐烂甜香。就在影子要碰到他时,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影子瞬间消散。
张必林等到天蒙蒙亮才敢动身。他绕路去了孙瞎子家,老头正在院子里烧纸钱,灰烬在空中打着旋,就是不落下来。
"她撑不过三天了。"孙瞎子没等张必林开口,"被相中的活人,会慢慢变成它们要的样子。先是胃口变,爱吃生肉,爱喝血。然后身子变,骨头软得像蛇,皮肤白得像纸。最后..."孙瞎子黑洞洞的眼窝转向张必林,"魂儿变。等轿子再来时,坐在里面的就是你媳妇了。"
"怎么救她?"张必林抓住孙瞎子的胳膊,摸到的却是冰凉的、像是死人的皮肤。
孙瞎子摇头:"救不了。你媳妇的魂己经被勾走一半了。现在住在你家的那个,只是披着她皮子的东西。"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记住,别吃她给的任何东西,别碰她的身子,更别让她流血。"
布包里是一把生锈的剪刀和几
粒发黑的米。张必林刚要问怎么用,村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他和孙瞎子同时转头——声音是从张必林家方向传来的。
张必林跑回家时,院外围了一圈人,却没人敢进去。他挤开人群,看见马小芝站在院子中央,脚边躺着邻居家的孩子小虎。孩子脸色铁青,脖子上两个黑洞,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穿了。马小芝的嘴角还挂着血,看见张必林,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舌头又细又长,舌尖分叉,像是蛇的信子。
"他自己摔的。"马小芝说,声音甜得发腻,"我正要给他包扎呢。"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喊"妖怪",有人喊"烧死她"。马小芝的眼睛突然变得全黑,没有眼白,像两颗黑玻璃珠。她张开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几个靠得近的村民立刻捂住耳朵倒地,指缝里渗出鲜血。
张必林腿一软,孙瞎子的布包掉在地上。马小芝的目光落在布包上,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的表情。她后退几步,突然转身冲进屋里,"砰"地关上门。
村长带着几个壮汉赶来时,马小芝己经不见了。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灶台上的锅里煮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的头发。墙上用血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最骇人的是炕上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中间却有一大滩暗红色的污渍,形状像个蜷缩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