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观海 作品

第65章 书中人终书外死,寒池葬笔断残章(10000字大章)

我叫本杰明·埃利斯。+1_8+0~t·x-t~..c_o\m,

当然,叫俺本杰明就行。

额…我登场的时间似乎有些短,甚至有些不配有一段自己的自述,但是既然亲爱的作者愿意给我这么一次机会那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我是一名小说家,既然如此,那请让我以小说的形式将我的故事为你呈现出来吧。

我降生在一个算不上富裕,但也远离赤贫的中产家庭。英格兰南部,一个被常青藤覆盖、空气中常年飘着淡淡海盐和烤面包香气的海边小镇,就是我全部世界的起点。

父亲是镇上一所公立中学的数学老师,严谨、沉默,像他书架上那些排列得一丝不苟的数学典籍,每一道公式都透着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母亲则在一家小小的社区图书馆工作,温柔得像午后晒进阅览室的阳光,带着旧纸张和尘埃起舞的光斑。是她,把对故事的热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期许地,播撒进我幼小的心田,让它在寂静中悄然生根。

我的童年记忆,浸润着父亲书房里浓得化不开的油墨和旧纸张混合的、令人安心的尘埃味道,以及母亲轻声诵读童话和冒险故事时,那如同摇篮曲般令人心安的、带着韵律的低语。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变幻莫测的斑斓光影,那就是我最初感知到的、包裹在温暖与静谧中的“世界”轮廓。

(ps:是不是有经典读物那味道了?嗯,带着点怀旧的油墨香。)

我并非天才儿童,学业中等,运动平平,唯一突出的,可能就是那过度的、旁人眼中毫无用处的“胡思乱想”。

我能盯着窗外一片被秋风卷起的枯叶,在脑海中编织出它从嫩芽初绽到倔强抵抗风雨,再到优雅谢幕的一生传奇;能看着邻居家那只总在午后打盹的慵懒花猫,想象它是某个失落王国的守护者,正守护着通往异世界的秘密门扉。

我喜欢把这些在脑海中肆意奔腾的念头捕捉下来,用歪歪扭扭、充满稚气的字母,填满一本又一本廉价的、封面印着俗气图案的练习簿。

起初只是自娱自乐的秘密花园,后来被母亲无意中发现。她翻阅着那些涂鸦般的文字,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温柔地夸赞我拥有“一颗会讲故事的心”,并鼓励我继续写下去,说那里藏着星辰大海。

而父亲,则总是皱着眉头,带着一种近乎忧虑的神情审视着这些“不务正业”的产物。他更希望我能像他一样,拥抱逻辑和公式的确定性,认为那才是安身立命之本。这种微妙的、关于想象与现实、梦想与责任的拉扯,无声地贯穿了我整个躁动不安的青少年时期。

小镇的安宁与缓慢节奏,终究包裹不住一颗被无数故事喂养得渴望更广阔叙事的心。我奋力一搏,考入了伦敦一所不算顶尖,但人文气息浓厚得如同陈年佳酿的大学,攻读文学。

伦敦!那是一个与我记忆中那个弥漫着海盐和面包香的小镇截然不同的宇宙。轰鸣的地铁如同地下巨兽的嘶吼,永不停歇;闪烁的霓虹是永不闭合的欲望之眼;匆忙的人群汇成冷漠的洪流;空气中混合着廉价咖啡的苦涩、汽车尾气的呛人、以及无数梦想蒸腾又冷却后残留的、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气味。

我如饥似渴地阅读,在宏伟图书馆的穹顶下,在廉价公寓那盏因接触不良而忽明忽暗的台灯昏暗光晕里,从荷马的史诗巨浪到乔伊斯的意识流迷宫,文字构筑的世界比眼前喧嚣的现实更让我着迷沉醉,它们是我抵御城市冰冷棱角的堡垒。

我开始笨拙地尝试创作,模仿大师们的笔触,在稿纸上涂抹一些关于小镇褪色的回忆、青春无处安放的迷茫的短篇故事,怀着忐忑投给那些印量可怜的小型文学杂志。石沉大海是常态,偶尔收到几封措辞礼貌、公式化得如同公文般的退稿信,却都让我如获至宝,反复摩挲,仿佛那冰冷的铅字里也藏着某种认可的信号。

毕业后,现实的压力如同伦敦冬季的浓雾,冰冷而沉重地扑面而来。为了在这座庞大都市的夹缝中活下去,我做过各种与梦想若即若离的工作:书店店员,在书香中为他人做嫁衣;广告公司文案助理,绞尽脑汁编织消费的谎言;甚至在一家发行量岌岌可危的小报社当过一阵子校对,在油墨味中与错别字搏斗。

白天,我处理着枯燥乏味、毫无灵魂的文字;夜晚,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间狭小、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气味的出租屋,继续我的“地下创作”——那是我唯一能呼吸到自由空气的地方。

就在那灰暗的日子里,我遇到了艾米丽。一个同样在艺术理想与现实面包之间苦苦挣扎、眼眸却依旧清澈的插画师。

她的笑容,是伦敦阴霾天空中骤然裂开的一道晴光,温暖得能融化人心;她的画笔,仿佛拥有魔法,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我笔下那些模糊人物最细微的神韵,赋予他们跃然纸上的灵魂。

我们相爱了,在那狭窄得几乎转不开身的公寓里,用廉价的葡萄酒、分享的半块三明治,和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共同梦想互相取暖。我们依偎着,在寒夜里互相诵读各自的作品片段,用近乎固执的

信念鼓励对方:“坚持下去,才华终有出头之日。”

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却也最被焦虑啃噬的几年。快乐是因为有她,焦虑是因为未来像迷雾中的灯塔,忽明忽暗。我们结婚了,搬进了一个稍大一点、至少能放下两张书桌的公寓。

我的写作似乎也开始眷顾我,一个关于小镇图书馆管理员无意中卷入尘封历史谜案的中篇小说,意外地被一家中型出版社看中。出版那天,我和艾米丽在泰晤士河边一家有烛光摇曳的小酒馆庆祝。¨e,z¢小*说!罔/ ?追~罪?新!蟑*踕,

微醺中,河面倒映着城市的灯火,仿佛无数颗坠落的星星,为我们铺就了一条通往未来的、闪着微光的红毯。那一刻,幸福的眩晕感如此真实。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看似顺遂的乐章中,骤然投下最沉重的阴影。艾米丽,我的阳光,我的缪斯,被诊断出了一种罕见的、如同恶魔低语的血液疾病。希望的烛火瞬间被狂风吹得只剩一点微弱的残星。

(白血病其实死亡率并没有那么高,真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多影视作品喜欢让主角或配角的女儿或妻子死于白血病。)

我们倾尽所有,花光了微薄的积蓄,卖掉了那个承载着我们无数梦想和爱意的小公寓,像被连根拔起的植物,搬回了我父母在老家小镇腾出的那个充满童年气息的房间。

我发疯般地接各种写作的活儿,商业文案、匿名的代笔、只要能换来救命钱的文字,无论多么违背本心,我都写。我握着艾米丽日渐消瘦、冰凉的手,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病床边,给她读我新写的章节。

她的眼睛,即使在病痛的折磨下,依然明亮得像夏夜的星辰,带着鼓励的笑意凝视着我,那无声的目光仿佛在说:“继续写下去,本杰明,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你的故事里,有我的灵魂。”

艾米丽最终还是走了。那是一个飘着冰冷细雨的秋日午后,天空灰暗得如同浸透了墨汁。窗外小花园里,她亲手种下的最后一株玫瑰,娇嫩的花瓣被无情的雨点击打,零落一地,粘在湿冷的泥土上,像凝固的血泪。我的世界,就在那一刻,被彻底抽走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空洞和刺骨的寒冷。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她最后微弱的呼吸,眼前却只剩一片茫然的灰白。

写作,成了我唯一的、摇摇欲坠的避难所,唯一的、效力微弱的止痛药。我将所有蚀骨的悲伤、无尽的思念、对生命脆弱本质的惊悸与对人性在绝境中迸发出的、带着伤痕的坚韧温情的感悟,毫无保留地倾注进一部新的小说里。

它不再刻意追求情节的离奇曲折或语言的华丽炫技,而是笨拙地、执着地试图捕捉那些在命运无情洪流中沉浮挣扎的普通人,他们的每一次微小喘息、每一次绝望中的咬牙坚持、每一次在生活的粗粝磨石上被磨砺出的、带着血丝的微光。

这部名为《雨中的休止符》的小说,意外地获得了苛刻评论界的一丝认可,并侥幸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文学奖项提名。它没能带来世俗意义上的大富大贵,却给了我一份继续以写作为生的、带着清冷尊严的立足之地,和一点点微薄的稿费,让我得以搬回伦敦。

我住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收养了一只叫“墨点”的奶牛猫,它身上那熟悉的斑纹总让我恍惚。生活重新归于一种表面平静的、内里却始终弥漫着淡淡忧伤的节奏。

我习惯了独处,习惯了在街角那家总是飘着焦糖玛奇朵香气的咖啡馆的角落里,像幽灵般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脑海中为他们编织或平淡或离奇的人生背景故事。我成了一个还算成功的“中坚”小说家,不高产,但每一部作品都力求掏心掏肺的真诚,像在挖掘自己尚未愈合的伤口。

然后,平静被彻底、粗暴地粉碎了。“规则怪谈”降临了。

它不像小说,更像是一部最荒诞不经的恐怖小说,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撕开现实的幕布,硬生生地塞进了我们的世界。全球范围内,无论身处何地,所有人在同一刻,清晰地听到了那道冰冷、无机质、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如同末日的宣判:

【规则怪谈即将降临,现在从本世界每一个国家及地区中随机抽取一位幸运儿成为参与者进入规则怪谈进行副本挑战,挑战成功者和其代表的国家及地区会根据评分获得不同程度的奖励,并在休息1个月后进行下一次挑战,首到挑战失败,挑战失败者和其代表的国家及地区会受到随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