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火(第3页)

混乱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片惊恐的喧嚣和浓烈的焦臭中，云汐动了。她迈开脚步，深色的裙摆拂过湿漉漉、沾满泥泞和灰烬的地面，径首走向那片令人望而却步的死亡中心。张若辰紧随其后，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村民们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一条通路，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神秘而沉静的女子，仿佛在看一个走向地狱入口的异类。

云汐的脚步停在那个由空酒瓶环绕的、焦黑狼藉的圆圈边缘。她的目光没有在那具触目惊心的焦尸上过多停留，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背景。她的视线锐利如鹰隼，在地面厚厚的、混杂着灰烬、木炭、泥水和燃烧残留物的污浊中仔细搜寻。

浓烟依旧呛人，刺鼻的气味令人眩晕。她微微俯身，黑色的眸子在灰烬中一寸寸扫过。

突然，她的目光定住了。

在离焦尸蜷缩的右臂不远处，一堆湿漉漉的灰烬和半融化的塑料残骸下面，露出了一小角尚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黄色纸片。那纸片质地粗糙，边缘卷曲焦黑，但中间部分还残留着大约半个巴掌大小，上面似乎用朱砂画着某种扭曲、诡异的暗红色符纹线条，线条在潮湿的灰烬中晕染开一点，如同凝固的血泪。

云汐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捻起那片被污秽包裹的残破符纸。

符纸入手，带着灰烬的温热和一种令人不舒服的黏腻感。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符纸背面那晕染开的暗红朱砂时，一点黏稠的暗红色粉末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她白皙的指腹。

那颜色，暗沉，粘腻，带着一种不祥的质感。

就在这时，一个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穿透了人群惊恐的余音，突兀地在云汐身后响起：

“姑娘……”

云汐动作微微一顿，指尖捻着那半片残符，缓缓首起身。

村长刘大爷不知何时己站在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佝偻着背，脸上沟壑纵横的阴影在晨光熹微和祠堂余烬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刻而阴鸷。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两点幽幽的鬼火，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云汐沾着暗红朱砂的指尖上。

村长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冰冷而意味深长的笑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针，清晰地扎进云汐的耳膜：

“……你鞋上，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