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周府(第2页)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陡然响起，沉重的大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一个穿着灰色对襟短褂、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石灰的老仆，佝偻着背，悄无声息地探出半个身子。

他眼珠浑浊，视线首勾勾地落在云汐和张若辰身上，没有任何活人的情绪波动，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的声音：“贵客……远来……请进……观礼……”

说完，也不等回应，便缩了回去，门缝敞开着，露出门内更深沉的黑暗和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腐木头与廉价线香的味道。′j_c·w~x.c,.!c+o-www.

张若辰和云汐对视一眼。

云汐眼神依旧无波，率先迈步，踏上了那冰冷滑腻的石阶，素白的身影没入门后的黑暗里。

张若辰撇撇嘴，嘀咕了句“鸿门宴plus是吧？”，手插裤袋跟了进去。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漆黑一片。

惨白的光源来自庭院两侧廊檐下悬挂的、密密麻麻的白色纸灯笼。

灯笼的光线冰冷死寂，将偌大的庭院照得一片阴惨惨的亮堂，纤毫毕现，却毫无暖意。

庭院里，满满当当坐着的全是“人”。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或新或旧的寿衣，僵硬地坐在同样惨白的纸扎高背椅上。

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脸色刷得惨白，两颊却涂着两团极其刺目、圆溜溜的猩红胭脂。嘴唇也是如出一辙的鲜红欲滴。

他们一动不动，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珠空洞地首视前方，脸上凝固着一种夸张到诡异的“喜庆”笑容。

整个庭院，除了纸灯笼偶尔被不知名气流吹动的轻微摇晃，死寂无声，如同一座巨大的、精心布置的纸人陈列馆。

空气中那股湿冷的腥气，混杂着浓郁的线香和纸灰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庭院正前方，搭着一个同样惨白的纸扎高台。

高台中央，醒目地摆放着两口刷着崭新红漆的棺材！一口稍大，一口稍小，棺盖紧闭。棺材前方，设着香案，香烛高烧，青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