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瓶隐玄机(第2页)

此刻他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极其苍老、布满深深沟壑的脸。头发稀疏花白，挽成一个松散的道髻；眼皮耷拉着，几乎遮住了眼睛；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色粗布短褂；那根青竹钓竿随意地放在身边。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将就木的渔家老翁。

唯有那双从耷拉眼皮缝隙中偶尔透出的、浑浊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让人不敢小觑。

“坐吧。”老钓叟指了指龟甲地面，声音依旧沙哑，“船小，别嫌弃。_优\品~晓·说+蛧? `首,发￠”

云汐三人并未坐下。云汐的目光首视着老钓叟：“虚空之门。带路。”

老钓叟耷拉的眼皮似乎抬了抬，浑浊的目光扫过云汐，又扫过玄青溟和绛赤瑛，最后落在云汐身上，慢悠悠道：“那地方啊……忘川的‘肚脐眼’……可不好去。水流急，‘水草’多，还有……大家伙守着。”他顿了顿，“老头子这船，跑一趟，得加钱。”

“你要什么？”云汐声音冰冷。

老钓叟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黄牙：“刚才的‘月亮’，再给老头子看一次。要……更亮一点的；照得这破船里头，都亮堂堂的那种。”

云汐没有回答。龙骨伞微微抬起，更精纯清冷的月华神辉从伞面流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龟甲船舱。腐朽的木头、生锈的铁链、龟甲内壁的血管纹路……一切都在纯净的月华下纤毫毕现，仿佛被圣光洗涤。

老钓叟眯起眼睛，苍老的脸上露出极其享受的神情，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好……好……够亮……够舒服……”他满

足地叹息一声，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船舱边缘一处龟甲内壁前。

那里，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凸起。

老钓叟伸出枯瘦的手指，对着那凸起，用一种极其古老、充满韵律的节奏，轻轻敲击了三长两短。

龟甲内壁那些深褐色的血管纹路骤然亮起；整个渡厄舟内部发出低沉的、仿佛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嗡鸣；船身轻轻一震。

“坐稳咯。”老钓叟慢吞吞地走回中间盘膝坐下，耷拉下眼皮，“开船……下潜……目标……虚空之门！”

渡厄舟缓缓下沉，没入浑浊的忘川河水之中。

龟甲外，被月华排开的河水形成透明的屏障，可以看到外面浑浊的水流和偶尔飘过的金色记忆碎片。

船的下沉速度越来越快，西周的光线迅速变暗，水压剧增。

浑浊的金色河水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近乎墨汁般的黑暗取代。

只有渡厄舟龟甲内壁的血管纹路和云汐伞上的月华提供着光源。

“注意了，要进‘水草林’了……”老钓叟闭着眼，慢悠悠提醒。

话音刚落……

嗖！嗖！嗖！

无数巨大惨白的骸骨手臂，猛地从西周的黑暗深水中探出，密密麻麻，疯狂地抓向渡厄舟的龟甲外壳。

砰！砰！砰！

骸骨巨爪抓在龟甲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刮擦声。

龟甲表面那深褐色的血管纹路亮起，形成一层坚韧的护罩，将大部分攻击挡下，但船身在无数巨爪的撕扯下剧烈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