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残月悲鸣(第2页)

云汐没有退。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再次袭来的致命攻击。

她的目光，穿透了狂暴的能量洪流，死死地、死死地锁定了那个佝偻着、站在瓦罐旁的无面忆灵。

那个……为了女儿，甘愿永堕无间、化为无面、熬煮自身记忆的母亲。

忆灵似乎感应到了云汐的目光。她那流淌着蜡油的无面脸庞，极其轻微地……转向了云汐的方向。两个渗出乳白液体的窟窿，空洞地“望”着。

没有回应，只有瓦罐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咸~鱼`看^书` ,埂,鑫!醉,筷′

云汐手握着龙骨伞，她猛地做了一个决绝的动作。

她不再以伞硬抗三大守石灵的攻击，反而将龙骨伞狠狠向下一顿，伞柄末端重重刺入脚下的石台。

“月域，开！”

清冷的低喝带着撕裂般的沙哑。

嗡——！

以伞柄刺入点为圆心，一圈凝练到极致的月华光轮猛地扩散开来。

光轮并非防御，而是……瞬间将云汐自己、以及那个佝偻的无面忆灵……笼罩在内。

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型月华领域。

轰！砰！滋啦！

石甲力士的狼牙棒、雾隐怨的侵蚀雾瘴、枯骨僧人的诅咒符文、以及鹅黄少女的星辉光束，狠狠撞在月华光轮形成的领域壁垒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和能量湮灭的刺响。

月华光轮剧烈震荡，光壁明灭不定，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云汐身体剧震，再次喷出一口淡金色的神血，脸色苍白如纸。强行撑开这种程度的领域抵挡如此狂暴的攻击，对她的负担超乎想象。

领域内，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狂暴。

云汐撑着伞，踉跄一步，站到了无面忆灵的面前。距离近在咫尺。

忆灵佝偻着身体，无声地搅动着瓦罐里粘稠的乳白胶质。袅袅升腾的、带着奇

异甜香与腐朽气息的白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云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她想问什么？问她是否还记得千年前？问她是否认出自己？问她……可曾后悔？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一句沙哑的低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微弱的颤抖：“……值得吗？”

无面忆灵搅动汤羹的动作……停住了。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没有五官的脸庞对着云汐。

两个深不见底的乳白窟窿，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领域外，是守石灵疯狂的攻击和鹅黄少女冰冷的命令。

领域内，是无声的对峙和跨越千年的沉重诘问。

突然！

忆灵那佝偻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覆盖在脸上的“蜡油”疯狂地蠕动、融化、向下滴落，那两个乳白的窟窿深处，混沌旋转的乳白色液体如同沸腾般翻滚。

一股远比之前传递给神性意志时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无尽痛苦、悲伤、思念与绝望的意念洪流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传递给神性的画面，而是……首接冲击云汐本体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