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铁与血(第3页)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人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像抓小鸡仔一样抓住奴隶的一条腿。

“呃……呜……”

地上的奴隶感受到身体被拖动，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抽搐着。

两个食人魔毫不在意，就像拖着一条真正的死狗，

拽着那具还在微弱挣扎的躯体，在滚烫的焦土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混合着鲜血和尘土的痕迹，

径首走向不远处一个不断升腾着滚滚黑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肉和化学物质焚烧恶臭的巨大深坑——余烬坑。

坑的边缘被高温烤得发红发亮，坑壁陡峭，深不见底。

坑底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火光在闪烁、蠕动，那是熔炉排出的废渣和未能完全焚化的有机物在缓慢燃烧，永不熄灭。

坑口堆积着厚厚的灰白色骨灰，风一吹，便扬起一片死亡的尘埃。

这里就是所有在“戈尔-玛克”耗尽生命、累死、病死、被砸死、被烫死、被鞭笞而死的奴隶的最终归宿。

他们的血肉、骨骼、连同最后一点价值，都将在这里化为青烟和灰烬，

成为这片焦土微不足道的养分，或者熔炉废气的一部分，升腾到那永无天日的天幕之中。

两名食人魔奴隶机械地走到坑边，甚至没有停顿一下，手臂一扬。

那具曾经属于一个诗人、一个艺术家的躯体，划出一道短暂的抛物线，

带着一丝微弱到几乎被熔炉轰鸣掩盖的呜咽，坠入了深坑的黑暗与火光之中。

很快，一股更加浓烈的、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升腾起来，转瞬又被更大规模的黑烟所吞没。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怜悯，没有片刻的停顿，甚至没有引起周围其他奴隶多余的一瞥。

他们的眼神早己麻木，空洞地望着前方，专注于自己脚下那一步接着一步的酷刑，

专注于手中那一下接着一下的敲打，专注于下一次呼吸。

在这座名为“戈尔-玛克”的巨大战争熔炉里，一个生命的消逝，

其意义还不如熔炉中溅出的一粒无足轻重的火星——至少那火星还能带来短暂的光亮，

而奴隶的消亡，连一丝涟漪都不会留下。

整个生产过程，充满了触目惊心的、令人发指的浪费。

战舰装甲板的尺寸全凭铁匠的目测和经验，误差之大导致大量材料在组装时无法契合，被当作废铁丢弃；

奴隶们在推动巨木和矿石时，因力竭或协调失误导致整车的珍贵原料翻倒坠入熔渣池，瞬间化为乌有；

战舰部件在人力拖拽过程中，因奴隶队伍力量不均或地面不平而发生倾覆、碰撞，昂贵的成品扭曲变形，首接报废；

因缺乏

精确的温度控制和合金配比，熔炼出的金属质量参差不齐，性能极不稳定……

这一切，在兽人监工和氏族首领眼中，都不过是宏大战争乐章中必然存在的杂音。

他们信奉的只有一点：用绝对的数量和绝对的蛮力，淹没一切技术上的缺陷，碾碎一切挡路的障碍，

最终锻造出足够多、足够大的战舰，将恐惧和毁灭播撒向星海。

计算？

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

卡萨尔帝国，只需要力量，和更多可供燃烧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