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老巴图(第3页)

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贫民窟，走进了那支通往死亡的队伍。

他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帝国荣耀。

他只是想用自己这最后一把没用的老骨头，为他那还未出世的孙子，或孙女，换取一个暂时的、能够苟延残喘的——活路。

……

队伍，终于走到了那艘巨大运输舰的登陆坡道前。

一股混杂着血腥味、铜锈以及无数生物的汗臭、恐惧与排泄物的、令人作呕的恶臭，从那如同深渊巨口般的、漆黑的船舱里扑面而来，让许多人当场呕吐起来。

卡萨尔监工们变得更加粗暴，他们像驱赶牲口一样，用皮鞭和木棍，野蛮地将这些麻木的炮灰赶上宽阔的金属坡道。

坡道上，不时有人因为虚弱或恐惧而摔倒，立刻就会被后面的人流踩踏，或是被监工无情地拖到一边，死活不知。

巴图在踏上坡道前的最后一刻，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家的方向。

他什么也看不到。

目之所及，只有一片被工业粉尘和风沙笼罩的、正在死去的、枯黄色的世界。

曾经的绿草、蓝天、白云，都只存在于遥远的记忆中了。

那片养育了他祖祖辈辈的草原，己经死了。

他收回目光，那双如同干涸古井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悲伤，没有留恋，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他跟着前面的人流，一步一步，走进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船舱内部巨大而昏暗，像一个钢铁的迷宫。

他们被赶进一个巨大而空旷的货仓，数千名塔拉人像沙丁鱼一样被挤在一起，连转身都困难。

头顶上，只有几盏昏暗的红灯，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如同地狱里的鬼魂。

空气中，绝望的气息浓稠得仿佛可以凝固。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运到哪个遥远的、陌生的星系。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名为“人类”的敌人。

他更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能否活过明天。

这些，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知道一件事。

如果，命运垂青，他能有幸活到发给他武器的那一天。

如果，他能有幸在作为炮灰死去之前，得到一次拉动弓弦的机会。

那么，他所对准的……

绝不会是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名为“人类”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