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回忆(第3页)

“因为妈妈，对吗？”陈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李振国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害怕！”陈凌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您害怕我，会走上和妈妈，一模一样的道路！您害怕，您会再一次失去您最爱的人！”

“是！”李振国终于，无法再压抑自己内心、那份隐藏了十多年的巨大恐惧。他冲着女儿几乎是咆哮道，

“我害怕！我怕极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你母亲倒在我面前的样子！我花了十几年才让你，从那么一点点大，长到现在这么大！我不想……我不想有一天，也要亲手去为你盖上那面该死的旗帜！”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痛苦的沉默。

最终陈凌缓缓走到了父亲的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父亲那因为愤怒而紧皱的眉头。

“爸爸，”她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我知道，您爱我。但是，您也爱妈妈，对吗？”

李振国，没有说话。

“妈妈，之所以是妈妈，之所以是那个值得您爱了一辈子的人，不就是因为，她是一名勇敢的、忠于职守的、为了保护他人而无所畏惧的军人吗？”

“她将她的姓氏，给了我。她也将她的魂，给了我。”

“成为像她和您一样的人，不是您强加给我的任务。而是我自己唯一不可动摇的理想。”

“如果您真的爱我，就请您尊重我的理想。”

“因为，那也是妈妈的理想。”

李振国看着女儿那张与亡妻，几乎一模一样、写满了坚定与理想的脸，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终于彻底地碎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输给了自己的女儿。 也输给了那个在他心中活了一辈子的，妻子的影子。

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李振国，缓缓地，闭上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那伴随他几十年、充满了幸福与痛苦的记忆，一闪而过。

指挥中心里那冰冷压抑的空气，重新包裹了他。

他再次变成了那个不动如山、冷酷的司令。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父亲的温情与痛苦痕迹，也己彻底褪去。

剩下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属于人类文明最高指挥官的绝对决然。

陈凌己经做出了选择，

他也己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