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观众(第3页)

瓦勒里乌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那颗早己沉寂了数千年的心，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着。

“莉安德拉，”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巨大的舷窗前，看着远方那片即将抵达、毫不起眼的星域，“你觉得，恒星的死亡，还壮丽吗？”

“……壮丽，阁下。但，一成不变。”莉安德拉，在短暂的思考后，给出了一个诚实的答案。

“是的，一成不变。”瓦勒里乌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玩味和期待的笑容，

“而眼前的这场戏剧，却充满了未知，充满了惊喜，充满了……各种不和谐的、却又无比迷人的可能性。”

“这，比看一万颗恒星的死亡，都要有趣得多。”

“守护者阁下，”莉安德拉的身影，再次无声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她的语气依旧恭敬，却多了一丝提醒的意味，

“首席执政官维里安大人的命令，是让我们，优先收容【死亡纺锤】。如果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

“维里安？”瓦勒里乌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那位秩序守护者的、毫不掩饰的不屑，

“他是一个优秀的园丁，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他将整个帝国，都打理得如同他那座圣堂一样完美、和谐，却也……无趣到了极点。”

“他看到的，永远只是花园里，那些需要被修剪的枝叶，和需要被清除的杂草。

他永远也无法理解，一株在悬崖峭壁之上，迎着风暴野蛮生长的杂草，其生命本身所蕴含的那种，混乱而又壮丽的美感。”

“我会执行收容的命令，但不是现在。”瓦勒里乌斯转过身，那双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同孩童般、找到了新玩具的、兴奋的光芒。

“我要留下来，我要亲眼看看，这群刚刚才学会了如何偷取火种的有趣猴子，在接下来会做出何种选择。”

“他们会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而陷入内斗，自我毁灭吗？”

“还是他们会团结起来，将这份力量，变成刺向神明的第一柄……虽然粗糙，但却足够锋利的……长矛？”

“这才是一场，真正值得我浪费时间的演出。”

他对着莉安德拉，下达了新的指令。

“静谧花园号，进入最高级别的静默模式。收起我们所有的花瓣，隐藏我们所有的芬芳。”

“在戏剧，落幕之前。”

“我们要做一次安静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