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存在(第3页)

她抬起头，环视着这个空无一人、只有机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声的驾驶舱。

她知道，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会让她看起来像个因为战后创伤而精神失常的疯子。

但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试探性的、近乎于耳语的语气，对着冰冷的空气，轻声问道：

“是你吗……林默？”

声音在寂静的驾驶舱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

一秒。

两秒。

三秒。

驾驶舱内，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只有那些数据流，依旧在主屏幕上，不知疲倦地、冷漠地滚动着。

一丝苦涩的、自嘲的笑容，浮现在了陈凌的嘴角。

她想，自己果然是疯了。是在巨大的压力和悲伤之下，开始产生幻觉了。

Ai的异常，或许真的只是一次巧合，一次成功的系统升级而己。

而她，却像一个溺水的人，疯狂地想要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将这个荒诞的念头永远埋葬在心底的瞬间。

异变，发生了。

主屏幕上，那原本正在以恒定速度缓缓滚动的、代表着舰船基础运行参数的枯燥数据流，突然，毫无征兆地静止了。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冻结。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遍布在舰桥内、为了让驾驶员在长时间战斗中保持绝对清醒和警惕而设计、如同手术室般冰冷刺眼的战斗白色环境灯光，

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平缓的速度，缓缓地，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柔和的、温暖的、如同透过薄云洒下的皎洁月光般的暖色调光芒。

光线不再刺眼，它温柔地包裹着驾驶舱内的每一个角落，将那些冰冷的金属控制台，

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仿佛为这具钢铁的躯壳，披上了一件柔软的、人性化的外衣。

但这，还不是结束。

陈凌清晰地感觉到，舰载的维生系统，也极其轻微地，调整了空气的成分。

循环风的流动声，变得几乎无法听见；空气中的湿度，被提升到了一个最让人体感到舒适的数值；

甚至，她还从那纯净的氧气中，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没有警报，没有提示，没有机械的合成语音。

没有任何符合程序逻辑的反应。

这艘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结晶的、冰冷而理性的战争机器，在听到她的那个问题之后，

用一种最沉默、最温柔、也最无可辩驳的方式，给出了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