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统帅(第2页)

希望那些军将信守诺言,真打胜了,就放他们的家人回去……

且他这些年为了研究李存勖,也特意寻一伶人学习过,知道红色脸谱在戏剧中,常表正面而友善,也便是俗称的“唱红脸”。

“你我兄弟,不谈这些。”

在这风卷雨疾的天气中,漠北人作为留后的强援,自是不愿出棚屋的,而刘守文遣来的这一营自诩精锐的人马,亦不肯冒雨警戒。

田道成抹了一把脸,木着脸站在河边,愣愣看着对岸。

听得此话,李嗣源掩在桌下的手便霎时一紧。

田道成再次抹了一把雨水,喃喃道。

众人恰在此时才反应过来,钩船的钩船,回身拿矛御敌的御敌。

除他们麾下的数百守兵外,哨卡中还有一小部分燕地土著。

李存勖理所当然的接过茶杯,拂开衣摆,坐在李嗣源对面,冷哼一声,以老生腔唱道:“朱温逆贼~荒淫暴虐,犯我疆土,气煞父王。早晚~吾必擒之,早晚~吾必杀之。”

听过此话,扈从的脸色一变,继而不敢再言。

所以几处险要之地,竟都交给了这些新入伍的丁壮。

眼前这面戴脸谱的人,便就是十三太保中唯一一个李克用的亲子,晋国世子李存勖。因他精擅音律,又尤为喜爱戏剧,平常便也多佩戴脸谱,说话也惯用戏腔。

众人一泄气,遂都只是垂头丧气的散去,淋着雨,忍受这一被杂胡屈辱的生活。

但旋即,他的声音又转为正常,不冷不热道:“大哥身为通文馆圣主,岂不知朱温现已陈兵沧州,欲对河北不利?潞州那边,有周德威留守,出不了事。”

纵使是那一直鼓动的人,也沉默起来。

河北几镇,确实可称得上是富庶,单是军器所都是几十处,全胜之时,全军披甲率可过六成,已是天下响当当的强藩。

泃水东面岸侧,几处险要之地,皆已设有哨卡堆拨,一应纤夫、驿船,皆扣之留下,不得随意往返。领兵之人,却是一漠北渠帅,以及刘守文所部的一个小军官。

巨坑之内,众蛇吐着信子,爬了出来。

周围的气氛霎时一凝。

自漠北南下以来,刘守文一扫颓败之势,除招揽溃败部众外,还强攻、恐吓勒索整个辽东乃至渔阳左近的豪强、村寨,令他们出丁入伍,供应军资,保障他能够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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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在这短短一月间,他又马上拉起了一支足足凑够三万丁壮的队伍,余者老弱,更是不计其数,全凭其随意差使。

李嗣源则是把玩着那面脸谱,缓缓走到那蛇坑前,俯视下望。

旁边那人不屑一笑,“他们刘家父子,有一个好东西吗?俺们家小被扣在渔阳,谁胜谁败,都不是什么好事!”

起码,还有刀矛不是?

铺天盖地的大雨淋得浑身湿透,脸上都是雨水,糊的眼睛几乎看不见。

其被毫不留情的丢入了蛇坑之中,周围尚还安静的巨蛇霎时宛如疯狂,纷纷扭动扑来,只是一瞬间,那渺小的人形上,就已被缠满了大大小小的蛇躯。

这骑士却是霎时收刀,竟全然不怕他们反噬一般,无所谓的趋马上前。

坐骑上,这骑士浑身甲胄只是滴着雨水,唐刀上,杀气森森。

只因刘守文为请漠北南下,是咬牙花了大手笔的。

但他神色全然未变,关切道:“此乃大事,二弟可有让为兄帮忙的地方?”

不过待他恰拿起长杆,欲要钩出浮桥下的一座小船时。刚刚抬头,突然看见一骑士立马在了浮桥对侧。

“尚还自认是汉人的,有一丝血性的,便跟上来。”

“引路。”

燕地多侠气,他们一众几乎是各个都傍有些许武力,来自辽东的各个村落坞堡中。

但还未待他们吼出声来,那骑已猝然跃到河这一侧,当啷声中,一柄唐刀竖在了田道成的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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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整个河道的渡口向来繁盛,每天来往的驳船达十余只,亦有左近的纤夫等等为之效命。

而后,他的身形远离了蛇坑,向外而去。

“田大哥,你还愿这般下去?”

现下观之,其心情应是不错。

这扈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解释道:“小人的意思是……”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李嗣源捋着八字胡,眯起了眼睛。

泃水西面,本该有几个村庄,以及几片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冬小麦。而今家家屋屋却都已残败,给折腾得干干净净,这些日子,营中的漠北杂胡多次渡河光顾,几乎抢干净了几个村庄里为数不多的积蓄,且除此之外,还掳了一批女子,充作他们的营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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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圣主!啊……”

“哈哈哈,为兄还当何事,竟让二弟为此事专门跑一趟。”李嗣源满不在意的一挥手,道:“那就遣九弟十弟,随二弟出征河北。”

“我带你们,杀杂胡。”

跟来的人咬牙切齿道:“这些狗东西,畜生不如的玩意,如今不过狗仗人势,让刘守文那杂碎放进来,才不过侥幸能在俺们的地界儿上撒野!往前倒数一百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一回首,他们只是惊恐的看到,在雨雾里头,在这铁骑之后,鬼魅一般的又冒出了无数骑马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