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天子(九)
第480章 天子(九)
“身负帝星,紫气缠身,果真是李唐后裔。^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李氏一脉,竟又孕育出你这般变量。”
多阔霍身居祭坛的入口石门前,本由蓝色布帛缠绕的眼睛却一直望着萧砚,说出一番突兀的言语。
但萧砚却并未理会她。
祭坛石门上方,那因缺失一颗而仅剩七颗的魃阾石轮盘,深深嵌入包裹祭坛的巨大树干中,通体流转着淡淡的暗紫色光泽,如同这方空间的心脏,与整座阴山的地势隐隐勾连,在石门前形成一道结界壁垒,当就是使得多阔霍在此沉睡或者说被囚禁上百年的原因所在。
降臣背对着洞口,单薄的紫色袍裙在洞府莫名的气流中微微拂动,勾勒出纤细的完美轮廓。
她右手抬起,五指张开,指尖距离那幽光流转的魃阾石,仅有丈许之遥。但她周身狂暴的黑紫色煞气并未完全平息,抬起的手也剧烈地颤斗着,仿佛在与一股无形的巨力殊死搏斗。
萧砚直接无视看似平和实则威压极重的多阔霍,缓步上前,压着声音道:“降臣,住手,看着我。”
降臣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只伸向魃阾石的手象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往回一缩。旋即在恍惚间,艰难的转过头。
当她的脸转向萧砚时,那张往日艳丽张扬的面容此刻苍白如雪,毫无血色。几缕汗湿的发丝粘在颊边,更添几分脆弱。
那双曾魅惑众生的桃花眼中,此刻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只是翻涌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挣扎,看见萧砚后,她甚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想将自己藏匿进阴影,远离他的视线。
台阶之上,多阔霍杵着那根古老的法杖,对于萧砚的无视,似乎并不动怒,亦没有阻止。只是长声一叹:“思玉丹,看来你终究也失败了。”
降臣全身一颤,仿佛是要证明什么,又退一步,距离那道结界壁垒与魃阾石轮盘更近。
“别碰它!”但萧砚的反应更快,他再没有任何迟疑,大步向前踏去,瞬间拉近了与她的距离,“那不是你的路,看着我,降臣!”
降臣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聚焦,艰难地落在萧砚脸上。她的嘴唇轻动,无声地颤斗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痛苦的东西,终于,发出一道暗哑的声音:“走…你走,别管我,她是故意…引你来的”
萧砚脚步不停反快,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掠至台阶之下,与她仅剩数步之遥,目光灼灼,似要将她牢牢锁住。
而多阔霍听闻降臣之言,只是平和地微微一笑,转向萧砚:“李唐子,她之执念,恐非你”
“闭嘴。”萧砚终于第一次,将目光冷冷投向多阔霍,“她若有事,你休想走出此间半步,本王亦必倾尽天下之力,抹平此山,令此地永世为墟!”
多阔霍缠绕蓝帛下的面容似乎微微一动,握着古老法杖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不过她既未动怒,也未显露出丝毫畏惧,反而象是听到了什么意料之中甚至有趣的事情:“呵,情之一字,竟比这三百载不熄的魃阾石更灼人。李唐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而身处混沌或者说幻境之中的降臣在听到“情之一字”时,原本笼罩周身的黑紫色气旋更是狂暴到了极点,仿佛有什么正在与之挣扎。她的气息时而如游丝将断,时而又爆发出难以压制的煞气。
萧砚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多阔霍,什么魃阾石,在此刻都被他强行摒除。他一步抢至降臣前,一把攥住后者的手腕,任由她身上的煞气侵袭自身,没有丝毫尤豫,掌心瞬间凝聚起温暖阳和之气,旋即马上与降臣那只冰冷、颤斗、紧握成拳的手,掌心对掌心,十指相扣,紧紧贴合在一起。
几乎在萧砚扣住降臣手掌的同一刹那。
莹勾瞬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萧砚身前半步之处,双手环胸,漠然盯着祭坛石阶上方的多阔霍,周身同时流转出一道如同实质般的血色罡气,将她自身与身后的萧砚、降臣完全笼罩在内。/3\8′看′书·网′ /更~新*最*快,
“呃…”降臣的身体猛地一震,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抽气声。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反过来也扣住了萧砚的手指。
“凝神守一,跟着我的气走。”
就在萧砚内力探入,出声安抚的同时,多阔霍不再看台阶下的三人,只是拄着拐杖来回踱步。
“交易很简单。李唐子,你既如此在意她,那便由你,替她完成最后一步。”
“魃阾石就在眼前,其内核之力唯有修炼《九幽玄天》至无暇境者方可无伤引动。她散功重练,功行将满,只差临门一脚,却因心魔反噬,无力再进。而你,你与她双修同源,功力
更甚于她,且身负李唐龙气,正是引动魃阾石、助我彻底打破这囚笼枷锁的最佳人选。”
莹勾在前方抿了抿嘴。
而多阔霍停止踱步,平和的面容转向萧砚:“只要你,亲手取下这剩下的几颗魃阾石,引动其力,助我脱困。我不仅保她性命无虞,更可助她稳固修为,彻底摆脱功法反噬之苦。甚至,我亦可告知你,那袁天罡真正的命门所在。”
萧砚充耳不闻。他全部的灵觉都集中在掌心下那微弱却狂暴的脉动上,他能清淅地感觉到降臣体内两股力量的疯狂撕扯。
一股是她散功后强行重塑,却因心魔反噬而失控的九幽玄天煞气;另一股则是她本身坚韧的生命力与残存的意志,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在无边黑暗与飘渺中苦苦挣扎。
而多阔霍亦无气馁,仿佛知晓萧砚无法带回降臣一般,只是道:“如何?用你举手之劳,换她平安喜乐,更可洞悉不良帅之秘。这交易,于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你若重情,此乃两全其美之选。”
萧砚锁眉不语,只是完全沉浸在与降臣体内那股力量的拉锯中。
多阔霍遂长长一叹,法杖点地:“思玉丹,百年之约,当真要弃于一旦否?”
萧砚勃然大怒,他能感受到降臣身体猛地一颤,紧闭的眼角淌出血泪,似乎被“思玉丹”这个名字深深刺痛,那狂暴的煞气瞬间又强盛了三分,几乎要冲垮他构筑的防线。
“降臣!”
萧砚强行吃下对方倒灌而来的煞气,并加强内力输送,以稳住其人,声音更已经有些失态:“别被幻象拖走,守住灵台。除了思玉丹,想想侯卿,想想莹勾,想想旱魃,他们都在等你,区区阴山圣者的九垓,老子也能给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不是她的九垓,是你的,我们一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