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切都没有改变
站台到巷口的距离
北京的傍晚总裹着层热烘烘的风。,q?i~s`h-e+n′p,a¢c!k^.-c¨o.m?孙颖莎拖着行李箱走出地铁站时,夕阳正把天际线染成橘红色,像训练馆里的应急灯突然亮了。她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抬头望着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墙皮比六年前斑驳了些,可晾在阳台上的蓝色运动服,还像当年那样在风里招摇。
“师傅,麻烦停这儿就行。”她付了车钱,指尖捏着那张泛黄的门禁卡,卡面的塑料膜己经起了皱,边角磨得发亮。六年前离开时,王楚钦把这张卡塞进她手心,说“密码是你生日后两位加我生日后两位,5114,好记”。那时她笑他投机取巧,现在才懂,有些数字早被他悄悄织成了网,等着她哪天原路返回。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像在数着巷子里的门牌号。走到3单元楼下,孙颖莎突然停住脚——楼道口的公示栏里,还贴着当年社区乒乓球赛的合影,她和王楚钦站在最前排,他手里举着奖杯,她偷偷往他背后比了个“7”的手势,照片边缘己经被雨水泡得发卷。
心脏突然跳得厉害,像接了记角度刁钻的发球。她深吸口气刷开单元门,楼道里飘来熟悉的消毒水味,电梯间的广告换了又换,可角落里的乒乓球桌还在,桌腿上用马克笔写的“楚钦专用”己经褪色,却依然清晰。
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着,1、2、3……停在5楼时,孙颖莎的手心己经沁出了汗。她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指尖悬在密码锁上,迟迟不敢落下。六年前离开的清晨,王楚钦就是在这扇门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等我比完赛就去找你”,那时防盗门的猫眼还亮着,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嘀——”密码按完的瞬间,门锁发出轻微的解锁声。孙颖莎推开门的刹那,时光仿佛在门轴里打了个旋,把她猛地拽回六年前的清晨。
5114的世界
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着,暖黄的光漫过地板,照亮了散落的乒乓球。孙颖莎换鞋时踢到个蓝色球拍袋,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拍柄,缠着的胶带磨得发亮——那是她当年帮他缠的,说“这样握起来像牵着我的手”。
“咔嗒”一声,她拉开客厅的窗帘,夕阳的金辉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像球台的中线。阳台上的绿萝爬满了防盗网,叶片上还沾着水珠,大概是今早有人浇过。孙颖莎走过去摸了摸土壤,湿润的触感里,藏着六年来未断的等待。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王楚钦的混双夺冠照,照片里的两人击掌相庆,红色蓝色的球拍在半空相撞。相框旁边压着本战术本,翻开第一页,是她的笔迹:“楚钦反手拧拉的弱点:第三拍衔接容易偏中路”,下面用蓝色笔写着“收到,己改”,字迹力透纸背。!??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
孙颖莎的指尖划过纸页,突然发现夹在里面的电影票根,是当年两人看完午夜场回来的那张,座位号是7排11座,票根边缘己经泛黄发脆。她想起那天看完电影,王楚钦在楼道里突然把她按在墙上吻她,说“等奥运结束,咱们就把证领了”,那时楼道的声控灯突然亮了,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
卧室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的瞬间,眼眶突然热了。床头柜上的贝壳手链还在,六片贝壳整齐地排列着,第七片空着的位置,像在等个迟到的名字。旁边的台灯罩上,还粘着派派的胎发做成的平安符,是当年她偷偷放的,没想到过了六年,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原地。
衣柜里的衣服挂得整整齐齐,左边是她的红色运动服,右边是王楚钦的蓝色训练服,中间留着道缝隙,像在等主人回来把它们并在一起。孙颖莎拉开抽屉,里面叠着她的睡衣,衣角绣着的草莓图案己经褪色,可针脚依然细密——那是王楚钦当年笨手笨脚绣的,扎破了好几次手指。
最底层的抽屉里,藏着个蓝色盒子,和她行李箱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她打开一看,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里面是派派每年的生日照片,从襁褓里的小婴儿到举着球拍的小姑娘,每张背面都写着日期,字迹从青涩到沉稳,最后一张的日期是上周,背面写着“派派五岁了,该会正手快带了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孙颖莎捂住嘴,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散开,像被球台弹回来的叹息。她想起王曼昱邮件里说的“楚钦总对着空球台发呆”,想起母亲说的“每年都来送草莓”,原来这六年的等待从不是单向的,他早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派派铺好了路。
阳台上的草莓藤
暮色漫进房间时,孙颖莎才发现阳台上的秘密。防盗网的角落里,种着几株草莓藤,翠绿的叶子间藏着几颗泛红的果实,像派派小脸上的红晕。花盆上贴着张便签,是王楚钦的字迹:“第三茬结果了,比去年甜,莎莎和派派应该会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