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兮 作品

第68章 无奈的婚礼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玻璃上时,我刚把最后一摞报表锁进铁皮柜。\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走廊里传来王姐嗑瓜子的声音,混着暖气片滋滋的水汽,在冬夜里漾出暖烘烘的人气。

小林从东北寄来的信就压在台历底下,信封边角磨得毛糙,邮戳上的哈尔滨还留着冰碴子味。

“小王,听说你要把东北姑娘领回家?” 王姐探进头,瓜子皮在指尖转着圈,“咱车间张师傅家小子前年领了个外地媳妇,彩礼要了八千八,现在跑了!”

我低头把信揣进棉袄内兜,贴着心口的位置,笑着说:“骗我啥?要钱没有,要房子没有,要人,人不帅”。小林在信里说,哈尔滨的冰灯映在松花江面上像碎钻,她总是在梦里梦见我,办完事后马上回去。

车间主任的搪瓷缸子在办公桌上磕出脆响:“结婚要房可以,但必须双方都是城镇户口。” 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在他肩头上落了层金粉。

我盯着墙上的规章制度,油墨印的黑体字像钉子钉进视网膜 ——“夫妻双方需为非农业户口”。为了以后要房子做准备,我必须和小林结婚,这样婚后可以省一大笔钱,为将来做好思想准备,老人有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顽*夲¨榊\栈? ¨首^发+

娘得知我要和外地的女人结婚,气得把笤帚摔在砖地上时,堂屋的燕子窝扑棱棱掉了块泥。“你敢娶那外地女人,就别认我这个娘!你听不到外面的风言风语?”

她额角的青筋跳得像屋檐下的冰溜子,“隔壁二婶说,现在专有人骗咱农村出去的娃,骗完钱就跑!” 我盯着土炕沿上磨出的木纹,二十年前爹下葬时,母亲也是这样攥着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

“她不是骗子,”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单位破产下岗了,听说咱这里工作好找,而且环境也好,一年四季分明。”

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气,我在邮局给小林汇了五十块钱。汇款单回执上的钢笔字歪歪扭扭,柜台大姐敲着章说:“小伙子,这年头真心不值钱。” 我把回执叠成小块塞进钱包,想起小林信里写的 “哈尔滨的迎春花开了,像撒在雪地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