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集:常老三的账本(第2页)
秋风突然卷着雨星砸在窗纸上。账本里掉出张折叠的麻纸,展开时,“常老三”三个字被血渍晕成了黑团,旁边用蒙古文写的密语,与蒙古王府那封密信的尾迹如出一辙。苏文渊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举着油灯冲进书房,灯芯爆的火星,正落在类似的麻纸上。
“这账本你不能拿。”谭宗浚突然拔刀,刀鞘撞在桌角,震得茶碗跳起半寸。镖师们的脚步声从院里涌进来时,苏文渊已经把账本塞进怀里,指尖触到夹层里硬硬的东西——竟是块碎瓷片,边缘还沾着盐引上特有的松烟水印。
他撞开后窗时,檐角铜铃正发出第四声颤音。雨丝里混着马蹄声,谭宗浚的怒吼从身后追来:“你可知这账本里记着谁的名字?!”
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出个模糊的影子,苏文渊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封皮内侧的墨迹在潮汽里渐渐显形。那不是常老三的笔迹,倒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那半张当票。
雨越下越大,把钟楼街的煤烟冲得干干净净。苏文渊拐进协同庆的后巷,想起常老三的坟头去年被人掘开时,盗墓贼从棺材里摸出的,正是这样一本蓝布账册。当时官衙的灯火彻夜亮着,胡老板的供词里,总绕不开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有人看见常老三抱着个锡罐,踉跄着钻进了土地庙。
他在密道入口处停住脚,账本的线装处突然松脱,掉出片晒干的艾草。这东西他太熟悉了,父亲书房的砚台下,总压着这么几片。而去年在杀虎口发现的尸身,怀兜里也揣着同样的艾草,只是已经发黑发脆。
“苏东家留步。”巷口传来脚步声,胡掌柜举着油纸伞的影子在墙上游动,“常三爷死前说,这账本得交给……”话音突然断在风里,苏文渊转身时,只看见胡掌柜捂着脖子倒下去,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在石板上漫开,像极了账本里那抹晕开的朱砂。
镖师的刀风从头顶扫过时,苏文渊已经滚进了密道。黑暗里,账本的纸页被风掀起,哗啦啦响得像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书房里翻卷的盐引。他摸着墙壁往前走,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砖——这里藏着的,该是常老三记在最后一页的秘密:那个在圣母殿壁画前,用黑布遮着脸的人,左手虎口有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