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集:父亲的真相
光绪二十三年深秋,太原城的雾比往日更浓,像化不开的陈年墨迹,将钟楼的轮廓晕成一团模糊的灰。苏半城站在协同庆票号的密道尽头,指尖抚过石壁上父亲刻下的字迹——“贞者,真也”。这四个字被潮气浸得发黑,笔画里还嵌着细碎的盐粒,和二十年前那批失踪的官盐一个味道。
怀里的羊脂玉又在发烫,玉上的裂痕像条蜿蜒的蛇,从玉心爬到边缘。三天前在谭家祖坟挖出的那只锦盒里,垫着的红绸上也有这样的纹路,只是红绸早已发黑,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和账册里血指印的气息如出一辙。
一、地窖里的日记
“东家,常老三的账本拼齐了。”阿武举着火折子过来,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本被撕得粉碎的账册,此刻用麻线重新装订,缺页处补上了父亲日记里的残句,墨迹重叠处泛出青黑色,像极了蒙古王府密信上的水印。
苏半城接过账本,指尖停在“光绪三年重阳”那页。父亲的字迹在这里突然变得潦草,“陈记盐铺”四个字被圈了又圈,旁边有个朱砂点,和赵玉贞嫁妆匣锁孔里卡着的指甲颜色一般。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趴在窗台上,看见父亲举着烛台在书房转圈,烛泪滴在账本上,晕开的痕迹正像这个朱砂点。
“聚源当铺的地窖里,找到这个。”阿武递过个油布包,解开时露出半块令牌,龙纹的缺口处还沾着泥土——苏半城猛地抬头,这缺口和杀虎口尸身怀里揣着的那半块,正好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令牌背面刻着个“谭”字。他想起谭宗浚书房里那幅《秋江独钓图》,画中渔夫的斗笠下露出半块令牌,当时只当是画师的闲笔,此刻才惊觉画里的江水波纹,竟和盐引上的水印纹路一模一样。
密道的风突然变急,火把“噼啪”响了两声。苏半城瞥见石壁角落有处新动过的土,挖开竟是个药箱,巴图的名字刻在箱底,里面的草药已经发霉,却还能认出是治箭伤的——黑风口的血迹、蒙面人的箭法、死囚牢里那具带箭的尸身……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突然连成一线。
“去晋祠。”他将药箱踹进怀里,羊脂玉的凉意透过衣襟渗进来,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放在他额头的手。那年他八岁,父亲在太原府大牢里托人带信,信纸上只有两个字:“钟鸣”。
二、圣母殿的壁画
圣母殿的香火比往日稀,晨雾从殿门的缝隙钻进来,在壁画前凝成细小的水珠。苏半城站在《朝元图》前,指尖点着壁画角落那个不起眼的侍女——她手里的玉瓶歪斜着,瓶身上的纹路和盐引水印完全重合,而她左眼下方,有块被颜料掩盖的凸起,像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