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集:顾氏遗产案

顾氏遗产案:真相基金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还没到花期,田垄间的绿苗刚没过脚踝。啊玉蹲在民宿后院翻土时,手机在石桌上震得急促,屏幕上跳动的“张律师”三个字让他指尖顿了半秒。

钟华正把晒干的薰衣草花束往玻璃罐里塞,听见动静回头:“是遗产案的消息?”她说话时睫毛上还沾着点干草屑,那是今早整理储藏室时蹭到的——那里堆着他们从国内运过来的最后一批箱子,最底层压着顾氏集团的旧档案袋。

啊玉擦了擦手上的泥渍接起电话,风从敞开的木窗灌进来,卷着远处教堂的钟声。张律师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种如释重负的沙哑:“法院最终判决下来了,顾氏名下十七处不动产和部分流动资金,将优先赔付给当年纵火案的受害者家属。”

“多少?”钟华凑过来时,发尾扫过啊玉的手腕,像片轻盈的羽毛。

啊玉捂住话筒看她。晨光落在她右边眉骨的疤痕上,那道在泥石流里被碎石划开的印记,如今淡得像道浅粉色的线。他喉结动了动:“足够了。”

足够覆盖那些在医院躺了数年的伤者后续治疗费,足够赔偿三个因工厂爆炸失去父亲的孩子到成年,足够让被顾延霆逼得破产的供应商重新租个小店面。张律师在那头补充:“另外有笔专项资金,法院建议由你们监管——毕竟是你们找到的关键证据。”

挂了电话,钟华突然蹲下来抱住膝盖。啊玉以为她又想起了发布会那天的闪光灯——她站在台上揭露顾氏伪造质检报告时,右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是他在后台悄悄塞了颗薄荷糖,锡箔纸的响声成了那天唯一的私语。

“在想什么?”他也蹲下去,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

“想起顾延霆的遗书。”钟华的声音闷在膝盖间,“他说‘我用一生建了座帝国,最后发现地基是碎玻璃’。”

啊玉想起那个在狱中自杀的男人。遗书的夹层里,除了纵火现场的视频,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顾延霆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顾氏第一间厂房的奠基仪式。后来他们才从林婉清寄来的邮件里知道,那是他早夭的女儿,死于劣质建材引发的幼儿园火灾——这成了他后来疯狂敛财又自我毁灭的开端。

“去趟办公室吧。”啊玉伸手拉她,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

他们在普罗旺斯租的这间民宿,底楼被改造成了临时办公室。墙上钉着张世界地图,凡是与顾氏案件相关的地点都用红钉标记:巴黎十七区的公寓(林婉清曾在这里藏过证据)、藏区的转经道(钟华在那里说“我想重新做记者”)、蒙马特高地的台阶(啊玉在那里第一次牵起她的手)。

钟华翻开法院寄来的资产清单,钢笔在“受害者名单”那页顿住。第三个名字旁画着个小小的太阳,那是她在iCu醒来后,听啊玉说的第一个故事:那个叫小宇的男孩,父亲在顾氏工厂爆炸中去世,他从此拒绝出门,直到上周发来张画——画里三个小人举着向日葵,落款是“给帮爸爸找到真相的叔叔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