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集:未拆的信(第2页)

“这张你当时说拍糊了,非要删。”啊玉凑过去看,相册纸页泛着黄,照片边缘卷了角。

“没糊,”钟华翻到下一页,是张啊玉拍的夕阳,湖面波光粼粼,“你那天在湖边蹲了两小时,冻得打喷嚏,回去就发烧了。”

啊玉突然想起,自己发烧时,床头总摆着温度刚好的粥,是钟华从食堂打的,用保温杯揣回来,粥上还漂着他不爱吃的葱花——被细心地挑干净了。他当时以为是林婉清做的,直到某天夜里醒来,看见钟华蹲在宿舍楼道里,对着保温杯哈气,手指冻得通红。

“拍够了吗?”钟华合上册子,把反光板递过来,“光线要变了。”

啊玉接过反光板,金属面映出自己的影子,旁边是钟华低头调整相机参数的侧脸。他突然举起相机,快门声在安静的书店里格外清晰。

“你又偷拍。”钟华抬头时,睫毛上沾了点灰尘,像落了层细雪。

“这叫纪实,”啊玉翻看照片,画面里的钟华正望着自己,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林婉清说,咱们的画册得有张‘幕后花絮’。”

回程时路过大学旧址,校门翻新过,门口的梧桐却还是老样子,枝桠伸得老高。啊玉突然停住脚步:“去湖边看看?”

钟华没说话,只是往湖边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等他。林婉清笑着摆手:“我去买杯奶茶,你们俩慢慢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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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长椅换了新的,木质纹路里还带着点漆味。啊玉坐下时,看见椅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是他当年用钥匙划的——“三人行”。岁月把字迹磨浅了,却在木纹里留下了暖融融的凹陷。 “当年你就是在这儿拍的夕阳?”钟华望着水面,秋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还是大学时买的,啊玉记得,是钟华用奖学金买的第一件“正经衣服”,却在帮他捞掉进湖里的相机时,袖口泡得褪了色。

“嗯,”啊玉从包里摸出个小本子,翻到某一页递给钟华,“那天没拍成完整的,后来我画了张草图,标了光线角度。”

纸页上的铅笔线已经淡了,旁边却有几行钢笔字,是钟华的笔迹,写着“春分傍晚六点十七分,逆光角度35度,适合拍湖面反光”。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相机,镜头对着夕阳的方向。

“你什么时候写的?”啊玉的声音有点发颤。

“你把本子落在图书馆了,”钟华合上本子,放回他包里,“想着你下次来拍,能用得上。”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水面染成一片金红。啊玉举着相机拍了几张,突然发现取景框里多了个身影——钟华站在湖边,背对着夕阳,轮廓被镀上了层金边。他赶紧按下快门,听见钟华在喊:“过来。”

啊玉跑过去时,差点被石头绊倒,钟华伸手扶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你看,”钟华指着水面,“今天的夕阳比当年的完整。”

水面上的波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啊玉忽然想起铁盒里那封信的最后一句——“湖边的夕阳你没拍到,明天我替你补”。原来有些承诺,不需要说出口,岁月自会替你记得,在某个刚刚好的傍晚,把当年的遗憾,酿成暖融融的甜。

他举起相机,对着夕阳按下快门,画面里有波光粼粼的湖面,有并肩站着的两个身影,还有远处提着奶茶走来的林婉清,她的笑声随着风飘过来,落在水面上,漾起一圈圈暖融融的涟漪。

“这张得洗出来,”啊玉看着相机屏幕,指尖轻轻摩挲着,“放进咱们的画册里,叫‘迟到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