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集:《无人机物流的伦理飞行禁区》
无声禁区
凌晨四点的城市还浸在靛蓝色的寂静里,林砚秋已经站在无人机监管中心的环形屏幕前。三百架物流无人机正像银色的鱼群掠过城市上空,它们的飞行轨迹在屏幕上织成流动的光网,唯有几个不规则的暗斑始终顽固地保持着漆黑——那是昨夜刚划定的首批伦理飞行禁区。
“第三十七中学上空有异常信号。”实习生小张的声音打破沉寂。屏幕上代表37号机的绿点正卡在学校区域边缘,像被无形的墙挡住般震颤。林砚秋调出实时画面,无人机搭载的全景摄像头本该只记录前方十米的路径,此刻却有半帧画面闪过操场角落的秋千架。一个穿校服的身影正举着手机对准天空,屏幕反射的光在晨雾里格外刺眼。
“是晨练的学生在拍无人机。”小张松了口气,“要不要驱离?”
林砚秋没说话。她放大画面,看见那孩子校服袖口磨出的毛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站在操场仰望的自己。那时丈夫还在做无人机研发,每次试飞都会特意绕到女儿学校上空,让七岁的朵朵能从教室窗口看见爸爸的“银鸟”。直到那个暴雨天,失控的试验机型坠落在教学楼顶,螺旋桨的轰鸣成了朵朵最后记忆里的背景音。
“让它按原路线飞。”林砚秋按下通讯键,“通知家长委员会,明天开禁区细则说明会。”
监管中心的玻璃幕墙外,第一缕阳光正爬上市中心医院的顶楼。那里新装的反无人机装置像银色的向日葵转向天空,金属叶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三天前,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带着二十份孕妇联名信闯进办公室,信纸上洇着泪痕——夜间频繁起降的无人机噪音让七位早产高危产妇出现宫缩反应。
“林主任,西区居民区投诉量又涨了20%。”法务部的陈默抱着文件夹进来时,带起一阵消毒水味。他刚从医院回来,衬衫袖口还沾着碘伏渍,“有位老人把降压药换成了安眠药,说无人机吵得他整夜没法睡。”
林砚秋翻开投诉记录,最新一条来自昨晚十点:“无人机摄像头照进卧室,看见我女儿在写作业。”附带着模糊的照片,能辨认出无人机机身上印着“速达”的红色logo。她想起上周在居民区调研时,那个蹲在单元门口抽烟的男人,他手机里存着三十段无人机飞过阳台的视频,每段都能听见女儿练钢琴的声音被螺旋桨搅得支离破碎。
“把日间禁飞时段提前到七点。”她在键盘上敲下修改意见,“让速达公司今天之内更换所有摄像头滤镜,我要确保从镜头里只能看见天空和地面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