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醉里乾坤大(第2页)
“我在那些监牢中,想起了那些人唱的:‘他被藐视,他被厌弃,他受痛苦,他经忧患。他诚然能担当我们的罪孽,他诚然能背负我们的痛苦。他为我们的过错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藉由他受的刑罚,我们得以平安;藉由他受的鞭伤,我们得以痊愈。’
“那段时间,我只能相信,我遇见的这些事情,一定是有意义的,一定是为了什么更加远大的愿景,不然……我该怎么撑下去?那些教众也是如此,世事如此艰难,若没有得救的希望,又怎么能坚强地活完现世?”
仇白放下了酒瓶,将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其实……你平时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是很理解。但我知道,你吃饭的时候会想着、有人依然吃不饱,你受苦的时候会想着、还有人在等着你。也许,你就是那种我从小就仰慕的人。”
“你还喝吗?”陈一鸣望着桌上的酒瓶。
仇白摇了摇头:
“我给你拿个杯子吧。”
没等仇白起身,橱柜中的玻璃杯就飞到了陈一鸣手中,桌上的酒瓶也十分“顺从”地倚靠了过来,啤酒流畅地从瓶口倾倒而出,盛满了整个杯子。
仇白感慨:
“你的法术是真方便。”
陈一鸣只是闷头喝,他希望能借助酒精来短暂忘却身上的疼痛。
连着两瓶酒下肚之后,他已经无心去管仇白在说什么了。
“我困了,闭会眼睛。”
头重脚轻的陈一鸣倒头就睡。
仇白有些懊恼地收拾了桌子,她还以为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两人能慢慢聊好久。
1097年6月2日,???,??:??
陈一鸣也有些纳闷,好久没喝、酒量怎么还变差了?
不过他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有一笔账要算。
梦境中的天色有些阴沉,连眼前的花园都没那么鲜艳了。
他走过园林中的小径,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凉亭。
陈一鸣十分不客气地拿起了令身前的一壶酒,一饮而尽。
醇厚,略显浓烈,酒曲的香气还带着回甘。
“小兄弟,今天怎么这么不客气?”令把玩着手中的酒盏。
他擦了擦嘴:
“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你设的局?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
“我只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司岁台的监牢不是我能干涉的。你出事之后,我也去‘拜访’和提醒了你的朋友们。”
陈一鸣愤怒地将酒壶掼在了地上:
“我要是死在里面呢?我的护身符已经没了!叶莲娜也已经走了!”
“这应该纯属巧合……”
“好一个巧合!你有什么话不能明说?我待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牢一个月,没出卖过关于你的一个字!你们一家子还想怎么折腾我?”
“你听我慢慢道来。我当然相信小兄弟你,但要让我的妹妹们也能待你如推心置腹,并不容易。我们虽为手足,但心中所想并不相同。所以此番……”
“那个傻逼望也是,喜欢讲谜语、下大棋。你给我来句痛快话,是不是你提前安排人埋伏我的?”
“不是,你借助我的权能、在梦中窥探那座楼时,也许司岁台和天师府就有所察觉了。如果你能直接见到我,那最好。历经一番波折,你也能收获更多。”
“你横竖不亏,反正被折腾的是我!我在想,你们这些家伙知道疼痛吗?你们真能对凡人感同身受吗?”
“小兄弟这话就言重了。我们藏匿了岁身,创造了人形,这具身躯就和常人没有多大区别了。消消火,再来喝几盅……”
陈一鸣十分窝火,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愤怒只是徒劳。
只要他能得到他需要的东西,别说和巨兽做交易,和魔鬼做交易也不是不行。
“你把上次的香槟给我开一瓶,其他的酒我看不上。”
“好好好。”
凉亭的外面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酒柜。
深色的酒瓶密密麻麻地堆放在其中,宛如堆叠的炮弹。
每个格子中都有标签,标注的应该是年份。
令取出酒后,换了一个开瓶方式。
她斜过酒瓶、手执小刀,干净利落地切掉了瓶口。
然后给三个高脚杯依次满上。
“还有人要来吗?”
令不论何时,脸上总挂着三分笑意:
“那当然了。过去一个月的事情,我确实对不住你。你也算得上我们的英雄,值得大摆一场宴席。”
陈一鸣尝了一口,有些酸涩的果味,也有些陈旧的味道、就像是陈年的木头,绵柔的气泡提供了细腻的口感。
但他觉得,还不如仇白带来的啤酒好喝。
一个轻佻的声音打破了园林中的静谧:
“哟,令姐今天下血本了?”
来者是一个穿着火辣、身材火辣、总之各方面都给人火辣印象的姑娘。
令头也不回地品酒,只是问道:
“她不来?”
“怎么可能来?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怕生。哎呀,兄弟幸会幸会,叫我年就好!”
年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陈一鸣有些局促地接受了握手。与其说是握手,她更像是使劲晃了几下,这让陈一鸣更加不自在了。
“陈兄弟,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啊?”
“能开心就有鬼了。”
年略带惋惜地说:
“二哥就不说了,没想到令姐也对你耍心眼。我以前也被这两个人老家伙算计得够呛,和你也算感同身受吧。”
“你又死不掉,估计也不怕疼。”
年显得有些委屈:
“谁说死不掉的?大梦觉醒之后,这世上就再无人记得我们了。”
“为移动城市添砖加瓦的普通人们,当他们孤独地死去之后,也无人会记得他们。”
年试图反驳:
“这可不太一样,我要是不见了,很多楼、很多地块真的会塌掉的。”
令使了个眼色:
“年,别争了。我们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你们几个做哥哥姐姐的添了麻烦,但代价可是我们全家受着。算了,不争就不争吧。陈兄弟,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陈一鸣闷闷不乐:
“我不相信你们的东西。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窜出来的那条白龙。”
“哎,我可没二哥那种本事,要是能随时随地从自己的造物中窜出来,那才刺激呢。你赶紧看看。”
周遭的物质瞬间组装成了一个箱子,年又将箱子在他面前打开。
里面是一截手臂——如果不是泛着金属的光泽,恐怕会将它和真的躯体弄混吧?
“哦。挺漂亮的,要我去哪里领取?去百灶的皇宫吗?被抓了之后你们负责解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