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谷雨裂(第2页)
茶阿梨怀中的血玉针突然凌空飞起,在暴雨中划出青光轨迹。针尖引他们到祠堂阁楼,撞开樟木箱的瞬间,泛潮的《祭茶录》自行翻开,纸页间夹着的银锁片突然暴长,化作柄菊纹钥匙。
穿连衣裙的姑娘在门外咳血:"铁柜最底层..."她掌心躺着枚莹绿药丸,"当年我祖父用丙辰女童..."话未说完就被山洪卷走,翡翠坠子卡在门槛缝里,映出"昭和十四年实验日志"字样。
道夫用钥匙捅开铁柜暗格时,山洪正漫过祠堂门槛。泛黄日志里滑出张襁褓布,上头绣着双重菊纹生辰。茶阿梨腕间血玉针突然扎破皮肉,血珠子溅在布纹上,竟显出新添的"梨山茶枯"四字。
暴雨最猛时,老茶树林方向传来空灵歌谣。山道夫攥紧茶刀要往声源去,却被茶阿梨扯住衣角。她褪色的银镯在雷光中映出满山荧光——那些所谓的野茶树,竟在洪水中开出人脸状的白花。
五更天时,血玉针突然坠地。针尖在青砖上刻出蜿蜒血线,竟与山洪走势完全吻合。茶阿梨摸到针匣夹层,褪色绸布上赫然是幅茶脉图,所有线条最终都指向祠堂后那株雷劈木——此刻树根正渗出混着银粉的茶膏,在积水中凝成"丙辰同归"。
暴雨泡软了祠堂地基,青砖缝里渗出混着银粉的茶膏。茶阿梨攥着血玉针往雷劈木去,针匣烫得掌心发红。道夫跟在后头,瞧见她补丁裤脚沾着的荧紫苔藓正疯长,转眼就缠上光绪年的界碑。碑文"梨山茶脉"四字被苔藓吞吃,露出底下昭和年的刻痕——"第731号实验场"。
新茶厂的铁皮顶在洪水中浮沉,像极当年东洋人的运茶船。穿胶靴的工人从浑水里捞出贴封条的樟木箱,箱角菊纹遇水泛出青光,惊得岸边老茶农直念往生咒。茶阿梨眼尖,瞧见个学徒往怀里揣莹绿药丸,那药衣上印的菊纹商标,竟与她襁褓布暗纹严丝合缝。
山道夫突然攥住她手腕。雷劈木根部裸露出半截铁轨,枕木缝隙卡着枚银镯子——内侧"芳"字被血茶浸得发褐。五十年前矿难那日,他娘正是戴着这镯子去后山采茶。"当年塌的不是矿,是东洋人的活体窖。"道夫声音发颤,茶刀尖挑开铁轨锈痂,露出底下成捆的昭和年实验日志。
晒谷场方向传来引擎轰鸣。茶商的吉普车碾过光绪祭碑,溅起的泥浆里混着荧紫孢子。穿连衣裙的姑娘被反绑在后座,翡翠坠子裂成两半,胶卷数据在雨里泛潮模糊。"他们要重启丙辰计划!"她嘶声喊,脖颈浮现淡青纹路,与茶阿梨腕间瘢痕如出一辙。
王金宝他爹突然从洪流里冒头,枯手攥着半本《茶蛊录》。书页间滑落泛黄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往女童腕间注射荧绿茶汁,背景是如今已成废墟的老茶厂。"茶娘子不是虫..."老人咳出混着朱砂的茶膏,"是姑娘们被喂了变异茶种..."话未说完就被浪头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