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谷雨裂(第3页)
血玉针在雷劈木前暴起青光,针尖引着茶阿梨往树洞深处摸。霉烂的《祭茶录》黏在洞壁,末页夹着张地契:大正年间的茶山转让书,乙方签名处赫然是茶商祖父的日本名。道夫用茶刀撬开树心暗格,光绪银锁片突然暴长,化作钥匙形制,与矿井铁柜锁孔纹路暗合。
穿防护服的人影在洪水中打捞实验器材。茶阿梨瞧见个白大褂往反应炉倒莹绿粉末,遇水即爆成紫雾。雾里浮出张张人脸,全是当年失踪的童养媳。山道夫突然闷哼——他腕间淡青纹路正顺着血脉往心口爬,与五十年前矿工毒发症状一模一样。
祠堂梁柱突然坍塌,光绪年的合葬碑浮出水面。碑文在血茶浸润下显出隐藏字迹:"丙辰年七月初七,祭茶女三十,镇山崩之厄。"茶阿梨腕间银镯应声而裂,镯心滚出枚菊纹胶囊,遇水即溶成青烟,凝成穿和服的男人虚影——正是实验日志里的东洋博士。
道夫突然暴起,茶刀扎进吉普车胎。后座姑娘趁机挣开绳索,将翡翠吊坠残片塞进他手心:"去废矿井...最底层的..."她脖颈青纹已蔓到锁骨,咳出的血珠在积水中凝成"昭和十四年"字样。茶商举着镀金怀表追来,表盖内侧刻着"731-丙辰样本"。
血玉针引他们到矿井深处的防水闸。道夫用银锁钥匙捅开锈锁,闸门内传来机械嗡鸣。成排玻璃罐在幽绿灯光下泛冷光,福尔马林泡着穿粗布衫的女童,腕间银镯刻的全是"丙辰"年生辰。茶阿梨怀中的血玉针突然自行飞起,在罐体刻出"梨山茶枯,人蛊同寂"。
穿白大褂的追兵脚步声逼近。道夫攥紧茶刀要拼命,茶阿梨突然扯开衣襟——她心口淡青纹路竟与实验日志里的茶脉图完全吻合。"我们才是活祭品。"她将血玉针扎进心口,荧紫茶汁喷溅在控制台上,所有仪器瞬间爆出电火花。
矿井开始坍塌。道夫背着她往外逃时,瞥见茶商被压在水闸铁门下,怀表里滑出张婴儿照——襁褓上绣着双重菊纹,竟是茶阿梨与城里姑娘的生辰。穿连衣裙的姑娘突然从暗处扑出,将翡翠残片塞进阿梨掌心:"你们是双生蛊..."话未说完就被钢梁砸中。
血玉针在掌心化为齑粉。茶阿梨腕间纹路突然暴亮,所有荧紫苔藓在矿井坍塌瞬间枯萎。洪水退去时,晒谷场上浮出百枚银镯,在晨光中凝成"归"字卦象。道夫望着怀中昏迷的姑娘,忽然明白爷爷总说的"茶脉即人脉"——原来整座山的魂,早就系在她们腕间那一圈银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