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家和 作品

第16章 武惠妃的致命算计与李林甫的朝堂困局(第2页)

二、李林甫的\"朝堂棋局\":打压异己的明争暗斗

李林甫的相府深处,藏着间终年不见天日的屋子。窗纸糊得密不透风,只点一盏豆大的油灯,照得四壁的暗影在墙上扭曲——这便是他专为算计人设的\"月堂\"。每当朝堂上有了碍眼的人物,他便揣着壶冷酒钻进去,一待就是十天半月。地砖被他踱出深深的凹痕,油灯燃尽的灯芯堆成小山,直到某个深夜,他突然一拍大腿,眼里迸出狼一样的光,那便意味着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那年太子李瑛在东宫坐得稳当,与鄂王、光王情谊深厚,常聚在一处谈论时政。李林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太子是武惠妃的眼中钉,若不除了他,自己费尽心力攀附的这棵大树,迟早要被风刮倒。他锁上月堂的门,把太子平日的言行、朝臣的站队、甚至陛下近来的脸色,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油灯熬干了三盏,案上的冷酒结了层薄冰,直到第三天夜里,他猛地掀开袍角站起来,油灯的光映得他脸颊沟壑纵横,嘴角咧开个阴森的笑:\"就这么办!\"

他先让人给武惠妃递了句话。当晚长生殿里,武惠妃便枕在玄宗臂弯里,指尖轻轻划着他的胸口,声音软得像棉花里裹着针:\"陛下,臣妾近来总听说,太子和边将走得勤呢。前日还见朔方军的将领偷偷进了东宫,不知在商议些什么......\"话没说完,已怯怯地住了口,眼角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臣妾不敢乱猜,只是怕......怕有人对陛下不利。\"

玄宗眉头刚皱起,朝堂上就炸了锅。李林甫的心腹御史突然出列,捧着奏疏声泪俱下:\"陛下!太子李瑛勾结鄂王、光王,暗结边将,意图不轨!臣有确凿证据!\"

玄宗召来李林甫,手指在御案上敲得笃笃响:\"李卿,你说这事儿......\"

李林甫\"扑通\"跪倒,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声音却透着十二分的恭谨:\"此乃陛下家事,臣本不该置喙。但太子乃国本,若真有私情,恐伤陛下龙体啊......陛下圣明烛照,定能辨清忠奸。\"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却像根刺扎进玄宗心里。他本就对太子并非武惠妃所生存着芥蒂,此刻越想越疑,竟真觉得三个皇子平日里的聚谈都藏着阴谋。没几日,一道圣旨掷下: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图谋不轨,废为庶人,即刻行刑!

长安城的秋风吹得人骨头疼。刑场上,三个曾经锦衣玉食的皇子被捆在柱子上,枷锁磨破了颈间的皮肉。李瑛望着天边的残阳,突然对着皇宫的方向大哭:\"父皇!儿臣究竟犯了什么错?!\"鄂王、光王也跟着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连监刑的官差都别过了脸。百姓们挤在街角,看着那三道单薄的身影倒下,纷纷摇头叹息。有老人抹着泪说:\"这三个皇子素日里仁厚,怎么就反了?李林甫这人心,比砒霜还毒啊!\"

可就算是李林甫,也有遇上硬骨头的时候。御史中丞杨慎矜便是块难啃的骨头——这人出身名门,为官清廉,查贪腐时铁面无私,连市井里的贩夫走卒都知道他的名字,见了面要作揖道声\"杨大人好\"。李林甫看着他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指甲在袖中掐得发白:\"一个寒门出身的御史,倒比我这宰相还得民心?\"

他又钻进了月堂,这次却没那么顺利。杨慎矜没贪赃,没结党,连家眷都规矩得挑不出错处。李林甫对着铜镜练习假笑,嘴角扯到发酸:\"杨慎矜啊杨慎矜,我就不信拔不掉你这根刺。\"

几日后,长安城里开始流传些奇怪的话。有人说杨慎矜总偷偷去终南山,见的是隋朝皇室的后裔;有人说他府里藏着前朝的玉玺,夜里还对着玉玺焚香祷告。流言像野草一样疯长,连玄宗都听了些风言风语。

李林甫见火候到了,立刻买通了杨慎矜的一个家奴。那奴才干嚎着跪在朝堂上,手里举着块据说是\"前朝遗物\"的玉佩:\"陛下!杨大人让小的去联络隋室余孽,说要复辟隋朝啊!\"

圣旨下来时,杨慎矜正在府里整理祖谱。禁军撞开大门,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被按在地上时,怀里还紧紧抱着祖宗的牌位,红木牌位硌得他胸口生疼。\"我杨家世代忠良!\"他朝着皇宫的方向大喊,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李林甫!你这般构陷忠良,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抄家的士兵翻箱倒柜,把书案上的《论语》都撕得粉碎,却连半片\"前朝玉玺\"的影子都没找着。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杨慎矜的名字,终究和\"谋反\"二字绑在了一起,被钉在了史书的耻辱柱上。

那天李林甫站在相府的高台上,看着杨府的方向浓烟滚滚,脸上露出了惯常的假笑。月堂里的油灯又亮了,这次,他在盘算着下一个该扳倒谁。长安城的风,卷着血腥味和脂粉香,吹过朱雀大街,吹过宫墙,吹过每个还在为生计奔波的百姓耳边——他们不知道,这盛世的锦绣之下,早已被蛀空了多少根基。

三、边境风云:王忠嗣的\"以守为攻\"与安禄山的\"狡黠上位\"

河西走廊的风,总带着沙砾的糙意,刮得帅帐的帆布簌簌作响。帐内烛火如豆,映着王忠嗣年轻却已刻满风霜的脸。他手指按在地图上的祁连山麓,指尖划过代表吐蕃营地的朱砂标记,声音沉稳如脚下的岩石:“吐蕃人近来在墨离军一带频频挑衅,看似散兵游勇,实则在试探我军虚实。硬拼不是办法,咱们得‘以守为攻’。”

帐下诸将凑上前来,见他在要害处圈了几个红圈:“这几处地势险要,即刻起征调民夫,筑高墙、挖深壕,务必要让吐蕃人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又点出几名精瘦的士兵:“你们换上胡商的衣裳,混入对面的集市,探听他们的粮草动向、兵力部署——记住,少说话,多观察。”

没过几日,派去的小兵回来了,怀里还揣着个沉甸甸的钱袋。见了王忠嗣,他红着脸把银子倒出来:“将军,那集市上的葡萄干、毛毯真好卖,忍不住就……就多做了两笔生意。”帐内将士哄堂大笑,王忠嗣也绷不住嘴角,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不过下次记着,你的正经差事是探情报,不是当货郎。”笑声里,河西的防务却在悄无声息地织成一张密网,吐蕃人几次来犯,都被高墙和暗哨挡了回去,只能在边境线上望城兴叹。

就在河西走廊的烽烟暂歇时,渔阳的地界上,一个肥硕的身影正踩着烟尘往长安赶。安禄山这人生得五大三粗,肚子圆滚滚的像口瓮,走路时身上的肥肉都跟着晃,可那双小眼睛里却藏着七窍玲珑心。他第一次在华清宫见到李隆基和杨贵妃,不等玄宗开口,“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杨贵妃面前,磕了个响头:“臣安禄山,愿认贵妃娘娘做干娘!往后娘娘就是臣的再生父母,臣定当肝脑涂地!”

杨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逗得花枝乱颤,指着他笑:“你这胡人,倒比宫里的猴子还机灵!瞧你这年纪,怕是比本宫还大吧?”安禄山立刻眉开眼笑,露出两排黄牙:“在娘娘面前,臣永远是吃奶的娃娃!”玄宗也被他逗乐了,当即赏了他一堆金银绸缎。自此,安禄山每次进宫,都先去给杨贵妃请安,一口一个“干娘”叫得甜,有时还跳段胡旋舞,肥硕的身子转得像陀螺,惹得帝妃二人连连叫好。

他心里却门儿清,要在长安站稳脚跟,光讨皇帝贵妃喜欢还不够。李林甫的相府,便成了他每次进京必去的地方。第一次登门,他扛来个半人高的锦盒,打开一看,是副马鞍——鞍鞯上镶满了鸽血红的宝石,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连铆钉都镀了赤金。李林甫摸着宝石,指腹感受着冰凉的光滑,脸上露出惯常的微笑:“安将军倒是有心了。”

安禄山立刻往前凑了凑,肥脸挤成一团:“相国为朝廷操劳,这点小东西算什么?往后只要相国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末将眼睛都不眨一下!”李林甫眯起眼,看着这胡人满脸的谄媚,心里却在掂量——边将拥兵自重是隐患,但用个胡人制衡那些汉将,倒也符合他的心思。一来二去,李林甫在玄宗面前没少替安禄山美言。

这“曲线救国”的法子果然奏效。没几年,安禄山就从平卢节度使一路爬到范阳、河东节度使的位子上,手握三镇重兵,麾下铁骑数万,成了北方边境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在渔阳的府邸盖得比王府还气派,门前的石狮子都镀了金,往来的信使络绎不绝,把长安的动静源源不断地送进他那间挂着虎皮的书房。

消息传到河西,王忠嗣正在灯下擦拭他的银枪。枪尖映着他冷峻的脸,听部下说起安禄山的权势,他“哼”了一声,将枪往地上一顿,枪缨无风自动:“那胖子坐拥三镇,却整日在长安献媚,不是为了保境安民,是为了揣自己的算盘!你们看着,他肚子里装的不是油水,是反意!”

这话像长了翅膀,很快就飞到了安禄山耳朵里。他正在府里宴请部将,听闻后猛地一拍桌子,满桌的酒壶都跳了起来:“王忠嗣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在前方卖命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敢咒老子谋反?”他喘着粗气,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这小子在河西手握兵权,早晚是个祸害。王忠嗣,你给老子等着!”

此时的长安,还沉浸在霓裳羽衣的乐曲里。没人知道,河西的银枪与渔阳的铁骑之间,已经结下了一道解不开的死结。而这道结,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勒得整个大唐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