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禄山的狡黠谋逆与大唐的危局初现(第2页)
后宫的沉香亭畔,杨贵妃斜倚在紫檀木榻上,鬓边斜插一朵刚折的木芍药,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裙裾上的珍珠流苏。李隆基坐在她身边,目光黏在她脸上,恨不能把天下的珍宝都捧到她眼前——自从武惠妃去后,这杨贵妃便成了他心尖上的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那日暑气正盛,杨贵妃尝了口西域进贡的葡萄,忽然蹙眉轻叹:“还是去年在岭南吃过的荔枝好,冰肌玉骨,甜得像蜜。”不过是随口一句念叨,李隆基却像接了圣旨,当即拍板:“传朕旨意,岭南荔枝,三日之内必到长安!”
旨意一下,沿途的驿站顿时成了火场。快马一匹接一匹从岭南出发,马背上的藤筐裹着棉絮,里面是刚摘的荔枝,还带着枝头的露水。驿卒们勒着缰绳,在官道上狂奔,马蹄踏碎了晨露,也踏碎了夜色。有的马跑断了腿,口吐白沫倒在路边;有的驿卒累得从马背上栽下来,口鼻淌着血,弥留之际还攥着缰绳喃喃:“快……快送……贵妃娘娘的荔枝……”
三日后,当浸透汗水的藤筐摆在杨贵妃面前,她拈起一颗红得透亮的荔枝,剥去薄皮,露出晶莹如凝脂的果肉,轻轻咬了一口。可眉头还是微微蹙起,带着几分娇嗔对李隆基说:“陛下你看,还是有点蔫了,不够新鲜呢。”
李隆基见状,立刻搂着她的肩笑道:“爱妃别急,朕这就让人建个荔枝保鲜库!”工匠们被连夜召进宫,绞尽脑汁想办法:先在地下挖三丈深的冰窖,藏起冬天储存的冰块;再用掏空的竹筒装荔枝,竹筒外层裹上防潮的油布,最后放进冰窖里镇着。如此层层包裹,才算让荔枝多保鲜了几日。
可这千里送荔枝的荒唐事,早传到了民间。长安街头的小儿跟着大人学唱:“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歌声里藏着多少百姓的怨怼——那些累死的马匹,那些奔波的驿卒,不过是为了博后宫一人的笑颜。
更让朝野不齿的,是杨氏一族的鸡犬升天。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本是个在蜀地赌钱输光家产的落魄子弟,靠着妹妹的裙带关系,竟一路爬到了宰相的位置。他在长安的平康坊建了座府邸,朱门铜环,飞檐斗拱,比亲王的宅院还要气派。
有回他设宴待客,故意带着众人参观府里的景致,转到后院的厕所时,竟指着墙角的鎏金尿盆得意洋洋:“诸位瞧瞧,这尿盆是用西域进贡的和田玉做的,边上镶的金丝,都是波斯国来的手艺。”他用手指敲了敲盆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寻常百姓家的饭碗,怕是也比不上这物件金贵吧?”
宾客们嘴上忙着奉承:“杨相府里的物件,自然是天下独一份的!”可等转过身去,都忍不住偷偷翻个白眼,私下里啐道:“不过是靠着妹妹得势的暴发户,装什么王侯贵胄?这嘴脸,真是俗不可耐!”
彼时的李隆基,却全听不见这些非议。他只看见杨贵妃捧着荔枝的笑靥,只信着杨国忠在朝堂上的信口雌黄,把那“开元盛世”的家底,一点点耗在这后宫的脂粉与外戚的骄奢里。而长安城的百姓,早已在私下里捏紧了拳头——这盛世的繁华,原是用他们的血汗,滋养着一场即将吞噬一切的祸端。
三、哥舒翰与安禄山的\"西北对东北\"火药味
长安的宫廷夜宴,本该是丝竹悦耳、觥筹交错的太平景象,可只要安禄山与哥舒翰同席,空气里便总像拧着股待爆的炸药。
安禄山刚用银刀切开盘中的烤羊腿,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却斜眼瞟向对面的哥舒翰,那眼神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哥舒翰一身墨色锦袍,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刻着西北风沙磨出的硬朗线条,正慢条斯理地用玉箸夹着青菜,仿佛没瞧见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哥舒将军常年守在西北,”安禄山忽然开口,声音粗哑却带着尖刻,手里的羊腿骨还在“咔吧”一声被咬碎,“听说河西走廊的战马养得膘肥体壮,莫不是将军把军粮都省下来喂马了?”这话明着说战马,暗里却讽哥舒翰只知拥兵自重,不顾朝堂。
哥舒翰放下玉箸,眼帘一抬,眸子里像淬了西北的寒冰:“我西北的战马,是用来踏破吐蕃营帐的,每一寸膘肉都长在刀刃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安禄山那圆滚滚的肚子,语气更冷,“倒是有些人,肚子肥得能撑船,里面装的却不是对大唐的忠心,是狼子野心。”
“你!”安禄山猛地拍桌,酒盏里的酒溅出来,在锦缎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哥舒翰也霍然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宴会厅里的乐声戛然而止,百官吓得大气不敢出,连烛火都似在发抖。
这俩人的梁子早就结深了。安禄山是胡人出身,靠着钻营讨得玄宗欢心;哥舒翰是突厥贵族后裔,在西北靠实打实的战功拼出威名,打心底里瞧不上安禄山那副谄媚嘴脸。朝堂上但凡有机会,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明争暗斗,连玄宗都觉得头疼。
几日后,玄宗特意把两人召到御书房,想做个和事佬。“你们一个守北疆,一个镇西陲,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该同心协力才是,总闹别扭像什么话?”
安禄山反应快,“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肥硕的身子伏在金砖上,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哽咽:“陛下说的是!都怪臣嘴笨,前几日在宴会上冲撞了哥舒将军,臣给将军赔罪了!”那模样,活像受了多大委屈。
哥舒翰却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勾起一声冷哼,眼神里满是不屑。他才不吃这一套——安禄山那眼泪,怕是比西域的石油还假。玄宗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这事终究是没抹平。
哥舒翰回了西北,把火气全撒在了练兵上。他在河西、陇右一带修筑了连城的烽燧,挖了深不见底的壕沟,又从突厥、吐蕃降卒中挑出最勇猛的汉子,编练成一支骑兵,个个能在马上开弓射箭,奔袭如风。
某次大捷后,他在营中置酒,喝到兴头上,拍着胸脯对部下道:“安禄山那厮在范阳招兵买马,以为我不知道?他要是敢南下,我这西北铁骑便踏平他的老巢!管他什么‘曳落河’,来一个我斩一个,保准让他有来无回!”帐下将士齐声呐喊,声震旷野。
可这位铁打的将军,偏偏有个致命的软肋——嗜酒如命。行军打仗时还好,一到庆功宴上,便非得喝到酩酊大醉才肯罢休。有回打了场胜仗,他在军中摆宴,从午时喝到日暮,醉得连马鞍都跨不稳,偏要逞强骑马巡营。刚翻身上马,那马受了惊,猛地一蹶子,他“哎哟”一声从马背上摔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军医赶来时,他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腿骨摔得粉碎。从此,这位能横刀立马的大将,只能卧在病榻上,连站都站不稳了。
消息传到范阳,安禄山正在府里看谋士绘制的舆图。一听哥舒翰成了废人,他先是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天助我也!”他当即让人摆酒,举起酒杯对着长安方向一饮而尽,“哥舒翰啊哥舒翰,你也有今天!这大唐的江山,该轮到我了!”
窗外,范阳的风卷着沙尘,呜咽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乱世,提前奏响了序曲。
四、安史之乱的导火索:一场荒唐的权力游戏
公元755年的深秋,范阳的朔风卷着枯草,在营寨的旗帜上撕出呜咽般的声响。安禄山站在点将台上,三百斤的身躯裹在鎏金铠甲里,往日里对着玄宗装傻充愣的憨气荡然无存,只剩下眼底翻涌的野心。他觉得时机到了——哥舒翰成了废人,李隆基整日搂着杨贵妃醉生梦死,杨国忠在朝堂上搞得天怒人怨,这大唐的江山,早该换个人坐了。
三镇的兵马早已集结完毕,十万铁骑列成方阵,甲胄在残阳下闪着冷光。安禄山拔出腰间的弯刀,直指南方,声音粗哑却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兄弟们!杨国忠那奸贼,仗着贵妃的势祸乱朝纲,蒙蔽圣听,把我大唐搅得乌烟瘴气!今日我安禄山,奉密诏讨伐奸佞,去长安清君侧,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