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家和 作品

第22章 黄巢起义的狂飙突进与大唐王朝的末日挽歌(第3页)

跑到骆谷时,天刚蒙蒙亮。唐僖宗勒住马,回头望了望长安城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宫阙轮廓被晨雾笼罩,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画。他想起小时候在大明宫的梨树下追蝴蝶,想起父皇带着他在曲江池划船,眼泪“吧嗒”掉在马鬃上:“朕的长安啊……就这么丢了吗?”

田令孜赶紧拍马跟上,掏出块干饼塞给他:“陛下莫急,四川有蜀道天险,易守难攻。咱们到了成都,召集藩镇兵马,保管能把黄巢这贼寇赶出去,夺回长安!”可他心里也没底——那些藩镇早就各怀鬼胎,谁会真心来救这个逃亡的皇帝?

就在唐僖宗一路向西逃窜时,黄巢的大军已经攻破了潼关。守关的唐军将领张承范本想抵抗,可士兵们早就跑光了,他只能对着长安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拔剑自刎。起义军踏着残雪进城,一路没遇到像样的抵抗,直奔长安而来。

黄巢进入长安城那天,天气出奇的晴朗。他骑着一匹纯白的河西马,身披镶嵌宝石的黄金甲,身后跟着尚让等将领,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朱雀大街两旁,百姓们夹道欢迎,有的还捧着酒壶、提着点心,往士兵手里塞。孩子们跟着队伍跑,喊着“黄王来了”,声音脆生生的。

黄巢勒住马,抬头望着高大的朱雀门,门楼上的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落魄书生,骑着毛驴从这门下经过,连守门的士兵都懒得看他一眼;想起落榜后在客栈写下“满城尽带黄金甲”时的愤懑,那时只当是句气话,没想到今天真的应验了。

他感慨地对身边的尚让说:“当年我屡试不第,朝廷把我当草芥。如今我站在这长安街头,你说,这天下是不是该换个活法了?”

尚让赶紧躬身行礼,声音里满是谄媚:“大王天命所归,当年那首反诗,就是天意的预兆!这长安城里的金銮殿,早就该等着大王来坐了,这天下迟早都是您的!”

黄巢哈哈大笑,催马向皇宫走去。百姓们跟着欢呼,把手里的花瓣往他身上抛。可没人注意到,队伍后面有几个士兵偷偷闯进了富户的宅院,也没人想到,这位“黄王”进城后,会不会真的像他承诺的那样“均平贫富”。

长安城的太阳升得老高,照在黄巢的黄金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这座三百年的帝都,迎来了新的主人,可等待它的,究竟是新生,还是另一场浩劫?

四、朱温的\"背叛之路\":从起义军到朝廷鹰犬的转变

黄巢的起义军里,藏着个日后搅翻天下的狠角色——朱温。这小子是砀山(今安徽宿州)人,早年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跟着娘在地主家放牛时,就敢偷东家的鸡摸西家的狗,村里人见了都躲着走。可他天生一副好身板,打起架来不要命,后来投了黄巢的队伍,凭着一股子狠劲,从扛大旗的大头兵一路爬到了先锋大将的位置。

每次打仗,朱温总是第一个冲上城头,手里的长刀砍得卷了刃也不停歇。有回攻打襄阳,他被流箭射穿了胳膊,愣是咬着牙把箭拔出来,裹块破布继续往前冲,看得黄巢都直点头:“这朱三(朱温排行第三)是员虎将!”黄巢对他格外信任,把最精锐的“踏白军”交给他统领,还让他参与军机大事,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尚让私下里提醒:“朱温这人气性太野,得防着点。”黄巢却摆摆手:“乱世用人,就得用这种敢打敢拼的,文人墨客顶不上一把刀。”

可黄巢没看透,这朱温的野心比他的刀还锋利。随着起义军占领长安,黄巢忙着称帝建国,手下的将领们也开始争权夺利——尚让自恃元老,把持朝政;孟楷骄横跋扈,动不动就杀官员;还有些将领怀念当盐贩子的日子,偷偷把府库里的金银往老家运。朱温看在眼里,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帮人成不了大事!”

恰在这时,长安城外的唐军开始反扑,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带着沙陀铁骑杀得起义军连连败退,唐僖宗还在成都下了道诏书:“凡能擒杀黄巢者,封王;能率众来降者,裂土封侯。”这道诏书像根钩子,勾得朱温心头发痒。他夜里睡不着,在帐中来回踱步,对手下谋士谢瞳说:“跟着黄巢,如今内有争斗,外有强敌,迟早是个死。要是归顺朝廷,凭着我手里的兵马,说不定能封王拜相,比在这儿当个头头强多了!”

谢瞳皱着眉劝:“将军,黄巢待您不薄,这可是背叛啊,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名声?”朱温冷笑一声,一拳砸在案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刘邦还投过项羽呢,最后谁得了天下?名声能当饭吃?能换个节度使当当?”

中和二年(公元883年),朱温正镇守同州(今陕西大荔),这地方是长安的东大门,战略要地。他一边假意操练兵马,一边偷偷派人和唐军联络。唐僖宗在成都接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拍着大腿喊:“天助我也!朱温来降,黄巢的左臂右膀就断了!”他当即下旨:“赐朱温名‘全忠’,封宣武军节度使,仍守同州,待平叛后再赏良田万亩!”

“朱全忠”——这名字透着朝廷的期许,可朱温心里清楚,“全忠”是给外人看的,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力。受封那天,他换上唐朝的绯色官袍,站在同州城头,望着长安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下的士兵问:“将军,咱们真要打黄巢?”朱温拔出刀,指着西边:“黄巢叛逆,祸乱天下,咱们如今是朝廷的兵,自然要替天行道!”

转身的那一刻,他就成了黄巢最凶狠的敌人。朱温带着宣武军,配合李克用的沙陀铁骑,把起义军打得节节败退。有回在渭南,他遇上了老熟人尚让的队伍,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刀刀往要害招呼,吓得尚让落荒而逃。黄巢在长安城里收到战报,气得吐了血:“朱三这个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

可骂也没用了。朱温这颗从起义军内部炸响的炸弹,彻底搅乱了黄巢的阵脚。长安城里人心惶惶,将领们看着朱温“平叛先锋”的头衔,心里也开始动摇。而朱温则借着攻打老东家的机会,不断扩充地盘,收编起义军的残部,把宣武军打造成了自己的私人武装。

成都的唐僖宗还在为“收服”朱温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平定叛乱的救星,却没料到,他亲手扶持起来的这个“朱全忠”,日后会比黄巢更可怕,会把大唐的最后一点家底,彻底掏空。

朱温的刀已经挥向了旧主,黄巢的起义军还能撑多久?长安城里的“大齐”政权,会在朱温的反扑下崩塌吗?而这个背主求荣的“朱全忠”,又会在晚唐的乱局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五、李克用的\"沙陀军团\":草原狼与中原虎的较量

晚唐的乱世里,除了黄巢的起义军、朱温的宣武军,还有一股让所有势力都不敢小觑的力量——李克用带着的沙陀军团。这李克用是沙陀族人,天生一只眼失明,脸上带着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刀疤,看着就像头凶狠的独狼,人送外号“李鸦儿”。可他打起仗来,比狼还猛——手下的沙陀骑兵全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骑着西域来的快马,披着重甲,冲锋时像一阵黑旋风,马蹄声能震得大地发颤,敌军见了,没等交手腿就软了。

这“独眼龙”最瞧不上的就是朱温。早年两人都帮朝廷打黄巢,在战场上见过几面,李克用总骂朱温“投机取巧的小人”,朱温也恨李克用“仗着骑兵横冲直撞”,嫌隙早就结下了。中和四年(公元884年),黄巢兵败自杀,朝廷论功行赏,朱温在汴州摆酒,名义上是“宴请战友”,实则憋着坏水。

那天晚上,汴州驿馆里灯红酒绿,朱温亲自给李克用斟酒,一口一个“李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李克用本就好酒,加上打了胜仗心情好,没几杯就醉得满脸通红,搂着朱温的肩膀吹牛:“下次再打仗,我带沙陀铁骑先冲,保管把敌人的骨头都碾碎!”朱温连连点头,心里却早让人把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更时分,李克用正睡得昏沉,突然被浓烟呛醒。窗外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朱温的人放了火,还在外面喊“捉拿反贼李克用”!李克用酒意吓醒了大半,抓起身边的弓箭就往窗外射,一边射一边骂:“朱温你这小人!老子跟你拼了!”

多亏他手下的义子李嗣源、李存孝勇猛,带着亲兵顶着大火砍开一条血路,又借着雷雨天气的掩护,把李克用架上马,一路杀出城。等逃到城外时,李克用的头发都被烧焦了,身上还中了一箭,回头看着汴州城里的火光,气得独眼圆睁,咬牙切齿:“朱温!此仇不报,我李克用誓不为人!”

从此,两人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对头。李克用回到河东(今山西),立刻给在成都的唐僖宗写奏折,字字带血:“陛下!朱温狼子野心,竟敢在汴州设伏谋害忠良!此人不除,必成朝廷心腹大患,比黄巢还可怕!”朱温也不示弱,赶紧递上奏折反驳:“李克用拥兵自重,在河东私设赋税,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他才是想颠覆大唐的奸贼!”

唐僖宗在成都的行宫看着两封奏折,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刚从长安逃出来,惊魂未定,哪有精力管这两个“功臣”互斗?可两人一个手握沙陀铁骑,一个掌控中原腹地,谁都得罪不起。有回田令孜劝他:“不如偏帮朱温,先稳住中原?”唐僖宗叹着气摇头:“李克用要是反了,沙陀骑兵三天就能打到成都,朕往哪躲?”又有大臣说:“那不如安抚李克用,让他去打朱温?”唐僖宗更头疼了:“要是李克用赢了,他在河东更没人能管,朕的皇位还是坐不安稳啊!”

这时候的大唐,早已被黄巢起义这阵狂风刮得散了架。黄河两岸的良田成了战场,百姓要么跟着起义军逃难,要么被藩镇抓去当炮灰;长安城里,黄巢虽然称帝建了“大齐”,可手下的将领天天争权,百姓渐渐发现“黄王”和旧朝廷没两样,照样要交税服役,当初的欢呼变成了暗地里的抱怨;四川的唐僖宗天天盼着藩镇来救,可等来的全是“粮草不足”“兵马未齐”的借口,只能对着地图叹气。

而朱温呢?他借着打黄巢的名义,把河南、山东的地盘抢了个遍,还收编了不少起义军残部,宣武军越来越壮,连朝廷派去的使者都得看他脸色;李克用则在河东厉兵秣马,把沙陀子弟编练成军,天天喊着“复仇”,眼睛里只有汴州城的方向。

这乱世就像个大棋盘,黄巢的“大齐”是颗快被吃掉的棋子,唐僖宗的朝廷是个空架子帅旗,朱温与李克用则像两头饿狼,盯着棋盘上最后几块肥肉。谁能笑到最后?是背主求荣的朱温,还是勇猛善战的李克用?是苟延残喘的大唐,还是黄巢那短命的“大齐”?

王朝的命运悬在刀尖上,下一秒就可能坠落。这晚唐的乱局,还藏着多少刀光剑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