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家和 作品

第23章 朱温的枭雄之路与大唐王朝的最后挽歌(第3页)

朱温脸上的笑早没了,眼神冷得像冰:“干什么?你们这些人,整天标榜自己是‘清流’,骂我是‘浊流’,今天我就让你们也尝尝做‘浊流’的滋味!”他大手一挥,“把他们全给我扔到黄河里去,让黄河的泥沙,好好洗洗他们的‘清高’!”

甲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扯的扯、拽的拽,把大臣们往黄河边拖。独孤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温骂:“朱温逆贼!你残杀忠良,必遭天谴!”可骂声很快被黄河的涛声吞没——三十多位大臣,无论老幼,全被捆住手脚,扔进了湍急的黄河。浊浪翻滚,很快就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李振站在岸边,看着河面漂浮的官帽和玉带,恶狠狠地往水里吐了口唾沫:“让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清流,永世在河底做浊泥!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们!”

白马驿之变的消息传到洛阳,唐昭宗正在宫里给皇后讲小时候在长安读书的事,听到内侍慌张的回报,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龙袍。他呆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转头对何皇后说:“他们……他们连裴枢这些老臣都敢杀,下一个,就该轮到朕了……”

何皇后抱着他的胳膊,眼泪直流:“陛下,咱们逃吧,逃回长安去……”

昭宗苦笑一声:“逃?天下之大,哪还有朕的容身之处?”他望着空荡荡的朝堂,那些熟悉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像砧板上的肉,等着被宰割。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深夜,朱温的心腹蒋玄晖带着几个刺客,翻墙闯进了唐昭宗的寝宫。昭宗刚从噩梦中惊醒,看见黑影提刀闯进来,知道躲不过去了,反而平静下来:“朕知道你们是来杀朕的,动手吧。”

蒋玄晖没给他多说的机会,掏出白绫,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昭宗挣扎了几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还在望着长安的方向——那里有他少年时的梦想,有他想挽救的大唐,可终究,他还是没能抓住。这位年仅三十八岁的皇帝,在位十六年,拼尽全力想中兴王朝,却终究成了乱世的牺牲品。

第二天,洛阳城里传出消息:“皇帝夜遇刺客,不幸驾崩。”朱温闻讯,趴在地上哭了三天三夜,哭得比谁都伤心,可转身就立了昭宗十三岁的儿子李柷为帝,也就是唐哀帝——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傀儡。

黄河的水依旧东流,可那些被扔进河底的“清流”,没能洗清乱世的污浊;唐昭宗的死,也没能换来片刻的安宁。朱温的刀,已经磨得更亮了,下一个要斩的,就是大唐三百年的国号。

四、李克用的"死不瞑目":与朱温的终极对决

李克用在河东听到白马驿的噩耗,又闻唐昭宗被弑,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喷出好几口血,染红了身前的案几。他本就因常年征战落下一身伤病,独眼的旧伤每逢阴雨天就疼得钻心,这下更是急火攻心,直接瘫倒在病榻上,连说话都喘着粗气。

帐外的风沙拍打着窗棂,像在为大唐的覆灭呜咽。李克用拉着儿子李存勖的手,那只曾挽过强弓、握过刀柄的手,此刻枯瘦如柴,却攥得死死的。他的独眼瞪得滚圆,里面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儿啊……朱温这贼子,杀忠良、弑君王,是咱们李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没能亲手斩了他,这口气咽不下啊!”

李存勖跪在榻前,看着父亲惨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爹,您放心,儿子记住了!朱温的仇,我迟早要报!”

李克用点点头,挣扎着让人拿来一支雕翎箭。那箭杆上还留着当年平定黄巢时的箭痕,是他最珍爱的战利品。他把箭塞进李存勖手里,掌心的温度烫得李存勖一哆嗦:“这箭……你要亲手射向朱温!射穿他的胸膛!让他知道,沙陀男儿的血,不是白流的!”

李存勖紧紧攥着箭杆,木头的纹路硌得手心生疼,他重重磕头:“父亲放心!儿若不能灭了朱贼,誓不为人!”

李克用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墙上挂着他年轻时穿的铠甲,甲片上的锈迹像凝固的血;案上摆着他与唐僖宗的合照,照片里的自己还带着少年锐气。他忽然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不甘:“我征战一生……从安南到河东,大小百余战,杀过吐蕃,败过黄巢……没想到最后……竟被朱温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压了一头……”

他想起汴州的那场夜宴,想起被大火烧着的驿馆,想起自己烧焦的须发和身上的箭伤——那是他一生的耻辱。本想等养好了病,就带着沙陀铁骑南下,与朱温决一死战,可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

“还有……”李克用的声音越来越弱,“幽州的刘仁恭,当年是我保举他上位,他却叛了我……契丹的耶律阿保机,与我约为兄弟,却暗中与朱温勾结……这两支箭,也得你去射……”他说着,又示意人拿来两支箭,放在李存勖手边,“三支箭……三个仇……你要替我全报了……”

李存勖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李克用看着儿子坚毅的脸,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抬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可手刚抬到半空,就无力地垂了下去。那只独眼始终圆睁着,仿佛还在盯着南方的汴州,盯着那个让他恨了一辈子的名字。

这位叱咤风云的沙陀英雄,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他的灵柩停在晋阳城里,沙陀铁骑围着灵堂,个个披麻戴孝,手里的刀鞘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为他鸣不平。

而李存勖,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灵前接过了父亲的旌旗。那旌旗上绣着的“李”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把三支箭供奉在灵位前,转身登上城楼,望着南方的天空,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少年气,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朱温,”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淬着冰,“我父亲的债,大唐的债,今天起,我来跟你算。”

晋阳的号角声重新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嘹亮。沙陀铁骑开始集结,战马的嘶鸣划破长空。李存勖知道,他与朱温之间,注定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这不光是为了父亲的遗愿,更是为了这乱世里,最后一点未熄的星火。

这位年轻的继承者,能否扛起沙陀的大旗?他手中的三支箭,能否射穿朱温的霸业?

五、禅位闹剧:大唐王朝的谢幕演出

唐昭宗的灵柩还停在洛阳宫的偏殿,朱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为自己铺路了。他把昭宗年仅十三岁的儿子李柷扶上龙椅,是为唐哀帝。这孩子连朝堂上的礼仪都记不全,每天早朝只能呆呆地坐着,听着大臣们奏事,然后按照朱温事先教好的话说:“准奏。”龙椅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冰冷的木头架子,连玩耍的木马都不如。

此时的朱温,早已不满足于“宣武军节度使”的头衔。他在府里盖了座“受禅台”,又让谋士敬翔拟了几十道“祥瑞”奏折——一会儿说汴州出现了“黄龙绕柱”,一会儿说洛阳的麦田里长出了“嘉禾”,全是暗示他“天命所归”的把戏。

终于到了上演“劝进大戏”的那天。早朝时,宰相张文蔚第一个出列,捧着奏折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陛下,朱相国平定黄巢、安定社稷,功高盖世,如今民心所向,天意昭然,恳请陛下禅位于朱相国,以顺天意!”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呼啦”一声全跪了下来,手里都举着写满歌功颂德的奏折,齐声高喊:“天命所归,朱公称帝!陛下禅位,国泰民安!”喊声响彻大殿,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唐哀帝坐在龙椅上,小手紧紧攥着龙袍的衣角,眼神里满是茫然。他看看跪在最前面的张文蔚,又看看站在殿角、面无表情的朱温亲信,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他就像个被人提线的木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在自己面前上演,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朱温躲在屏风后,听着外面的喊叫声,嘴角咧到了耳根。敬翔凑过来说:“相国,火候差不多了。”朱温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出来,假意扶起张文蔚:“诸位大人这是干什么?我朱温深受唐恩,怎敢有非分之想?”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一步步朝着龙椅的方向挪。

这场戏演了整整三天。唐哀帝被“劝”得没办法,只能下了道禅位诏书,说自己“德薄才疏,不堪为君,愿将天下让于朱相国”。朱温“推辞”了三次,最后才“勉强”接受。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四月,朱温在汴州的受禅台上,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梁”,史称后梁。他穿着十二章纹的龙袍,戴着前后十二旒的冕冠,接受百官朝拜时,腰杆挺得笔直。礼毕后,他坐在曾经属于唐帝的御座上,看着就是我朱温的了!”

而那个被废为“济阴王”的李柷,被迁往曹州(今山东菏泽)软禁起来。朱温给了他一座破败的宅院,派了士兵看守,名为“优待”,实为监禁。这孩子每天坐在院子里,看着墙上的蛛网发呆,偶尔会问看守:“我还能回长安吗?”

可他没等到回长安的那天。半年后,朱温派心腹蒋玄晖带着一壶毒酒去了曹州。李柷看着那壶酒,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哭,只是平静地说:“能给我块长安的泥土吗?我想带着它走。”蒋玄晖哪里会理他,逼着他喝下了毒酒。这位年仅十六岁的末代唐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异乡,连座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唐王朝,终究是落下了帷幕。从公元618年李渊建国,到公元907年李柷禅位,这二百八十九年里,它有过贞观之治的清明,有过开元盛世的繁华,有过万国来朝的荣耀;可也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战火,藩镇割据的撕裂,宦官专权的黑暗,黄巢起义的冲击……就像一株曾经参天的古木,被虫蛀、被风刮、被雷劈,最后终于轰然倒塌。

长安的朱雀大街上,再也听不到西域驼队的铃声;洛阳的紫微宫里,再也看不到文人墨客的诗会。取而代之的,是后梁军队的马蹄声,是藩镇之间的厮杀声,是百姓流离失所的哭喊声。

但故事远没有结束。朱温建立的后梁,屁股还没把龙椅坐热,就迎来了劲敌——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在晋阳竖起了“复唐”的大旗,手里的三支箭,时时刻刻瞄准着汴州;西川的王建、淮南的杨行密,也纷纷称帝称王,天下被分割成一块块碎片;北方的契丹族,更是虎视眈眈,等着南下分一杯羹。

一个更加混乱、更加血腥的五代十国时期,即将拉开序幕。在这场新的乱世里,会有像李存勖这样为父报仇的枭雄,会有像王建这样割据一方的霸主,也会有像冯道这样在乱世中周旋的文人……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功过是非,都将在历史的长卷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乱世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谁能在这盘棋中胜出?谁又能终结这无休止的战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